蒼白的月光穿透密林,細碎的落在地上。風聲輕嘯,樹影晃動。盛夏時節,草木繁盛,走在這林間卻讓人從頭到腳陣陣生寒。
林中小範圍回蕩著慌亂的腳步聲,密布叢生的樹木將那本是沉重的聲音緊緊包裹在裏麵,絲毫不曾外露。滿是血汙的手扶在一旁的大樹上,稍事休息便又向前狂奔,樹身上留著一個漸變暗紅的血掌印。
步履漸漸發亂,身上的力氣也逐自消失,那人重傷在身,跑出不遠又開始喘息。左臂截斷處已經不再流血,怕是因為早已流幹了,但隻要牽動傷口,血便又會再流出來,如此反複,也不知是在流血還是不流了。鬆開捂在傷口的右手,血腥氣息蔓延,右手亦是血糊一片,濕粘不已。
一隻老鴰邊叫著邊從頭頂飛過,那人抬頭去尋,毫無血色的嘴裏發出“呸”的一聲。
“報喪鳥都出現了,注定你今日必死。”晦澀暗啞的聲音刺入耳中,如指甲抓在木板上發出的聲響,讓人不由心裏發毛。不知何時追上來的,竟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人從樹影下走出,一身青灰色勁裝,發髻高高束起,手中一把兩尺短刀,刀尖向後彎起。
重傷之人向後退去,卻撞到身後大樹,側頭去看,後麵無路可退。
勁裝男子向前小步走著,刀尖劃在樹幹上,發出鈍響,“你還能逃到哪裏去,不把東西交出,我便再把你右手砍了。”頓了頓又道:“或者,先一根一根切掉你的手指,然後再砍手。”他輕聲說著,似是與那重傷男子打商量般。
那重傷之人緊緊盯著短刀,因流血過多,手腳變得冰涼,靠著身後的大樹滑坐在地。“有種你就殺了我!”雖是喊著,聲音卻很是衰弱。
“東西沒交出來就想死了?”勁裝男子搖搖頭,又向前幾步,“要死還是要生不如死,皆憑我說了算,把東西交出來我便給你個痛快。”
“那東西我早已放在安全之處,你們別想找到!”那人重傷之下,用盡最後力氣,說完這句話便虛脫在地,兀自輕喘。
“都這副德行了還嘴硬,待我先切下你一根手指,看你說不說。”勁裝男子說完便揮了揮手中短刀,向他走去。離那人隻有四丈遠的時候,勁裝男子突然側身,避到一棵樹後,三把袖箭直直釘在他所藏的那棵樹上。袖箭上隱隱泛著藍光,不知淬了什麼毒。
勁裝男子躲在樹後聽聞腳步聲輕響,心裏細算來了三人,以這三人的水平也不算差了。知來者不善,手中備好兩顆毒蒺藜,隻夠對付兩人,剩下一人殺他個措手不及便可了,以自己的武功,對付剩下那人綽綽有餘。心裏盤算好,斷定那三人的位置,手中運勁向外擲出那兩顆毒蒺藜,聽到蒺藜嵌入身體的輕響,心知得手,立刻持刀跳出來。不待看清那三人樣貌,已覺有兩道勁風迎麵而來,慌忙閃躲,聽到“咄咄”兩聲,回身去看卻是方才自己擲出的兩顆毒蒺藜,深深嵌入樹體。原來剛才那三人用衣服卷住毒蒺藜,又將之拿下擲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