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吳大刀來過這,許久強做鎮定道:“鬼蘇先生,我……給你帶生意來了。”
四下沉寂了好久,隻聽內院中幽幽地傳來一聲:“進來吧。”
四周陰森森的氛圍頓消。吳大刀等人如釋重負一般,渾然不知眾人皆渾身冷汗,地麵上也落了一灘汗漬。
姬墨白也被這詭異的場景驚住了,渾然不覺地被一群混混抬著進了內院。
內院中入眼是一個大大的“冥”字,再細看原來是刻在一處大的銅棺之上,銅棺足有兩丈高低,前麵橫放著張祭台,上麵擺著一碗米飯,幾個饅頭,似乎已經放了許久了。兩根白燭劈裏啪啦地燃燒著,燭淚留了一地,在桌角積了厚厚的白蠟。
姬墨白打量了四周,覺得死氣沉沉的時候,吳大刀戰戰兢兢地朝著銅棺的一角拜倒,嘴裏喊著:“拜見鬼蘇先生。”
姬墨白定睛看去,不由得心中一驚,原來那銅棺的一角,擺著一處蒲團,上麵正襟危坐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氣息若有若無。如果不是吳大刀開口,他還絲毫沒有察覺。
心寒之下,他體內的螭吻吞天功不由自主地運轉起來,幾個大周天之後,心中頓時清明下來。
原來自己被幾個人抬著,進了這樣的一個鬼屋的地方。在沒有明清敵我之前,姬墨白決定還是先佯裝先前的模樣。
倒是,那骨瘦如柴的老者猛地睜開了眼睛,銳利的眼神透過吳大刀,徑直射在了姬墨白身上,讓姬墨白覺得渾身涼氣頓生。
好厲害的老人。姬墨白心中暗道。
“不錯,不錯。”那叫鬼蘇的老者嘶啞著嗓子說道。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動,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渾身劈裏啪啦地一陣作響,原本還是皮包骨頭、弱不禁風的模樣,眨眼間變得強壯起來,身子也驀地拔高了寸許。
他目光如炬,冷冷地瞪了吳大刀一眼,嘶啞的嗓子嗬斥道:“沒用的廢物,你還引來了外人。”
吳大刀聞聲愕然不已,來不及解釋,就聽傳來一聲:“你就是鬼蘇?果然鬼頭鬼腦的。”
不知什麼時候,內院的圍牆上站著一群黑衣人。
東麵的那個黑衣人迎風而立,顯然是他。
“不能怪他,隻是他無意中給我們指了條路罷了。”東麵的那黑衣人輕笑一聲,環視著場中眾人,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了。
鬼蘇先生陰測測地冷哼一聲道:“是啊,幾個市井羅嘍哪裏能攀上廣陵楚家的大樹呢。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行事素來高調的楚家人也要這般蒙頭遮臉,鬼鬼祟祟的模樣。”
那黑衣人臉色微變,見身份被識破,索性一扯臉上的蒙麵,露出了一張姬墨白熟悉的臉。正是楚七爺,楚破泰。
“沒想到鬼蘇先生倒是眼光犀利,居然這樣都認出我楚家的人,想必對我楚家很熟啊。”楚破泰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道。
鬼蘇先生用手在鼻子前扇扇說道:“楚家人才高氣傲,老頭子隔數十裏就能聞到。說罷,這位楚爺來老頭子的義莊何幹?莫不是楚家人要來送葬?”
這時,楚破泰身後的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大膽,你這老鬼居然敢惡語中傷我楚家人呢,找死。”
那楚家後生說話間就要往前,對鬼蘇動手。不過,所幸被楚破泰攔住了。
楚破泰輕笑一聲,將先前的不悅一掃而空,說道:“不知我楚家後生仲延哪裏得罪了先生,這裏七叔我帶他給先生賠罪了,還請先生歸還我楚家的人。”
姬墨白心中頓時明朗:原來楚家的人來找楚仲延啊,難怪這般興師動眾。
鬼蘇先生冷笑一聲,說道:“老頭子哪裏識得什麼仲延、伯延。幾位沒事,請速速離開,老頭子還有生意要做呢。”說著,他瞥了吳大刀等人一眼。
楚破泰順著鬼蘇的目光看去,原來是幾個市井無賴,心中沒由得好氣,語氣又有些不悅了,說道:“在揚州城中,我楚家自問還有些麵子可言,還沒有哪家需要對我楚家後生動手。想必隻有你這裏來路不明的鬼莊中,敢有眼無珠得罪我楚家人。”楚破泰說完最後一個字,渾身氣勢一震。
場中眾人皆驚,幾個抬著姬墨白的羅嘍嚇得一哆嗦,將姬墨白直直地砸落在地上了,痛得他暗地裏齜牙咧嘴。
鬼蘇先生倒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淡淡道:“何以見得?”
楚破泰冷笑一聲:“揚州城中暗自膽敢稱斤論兩買賣江湖後生俊才,你這義莊所作所為還想逃出我楚家的法眼……看來今日,不讓知道我楚家的厲害,以後這揚州城哪裏還有我楚家的立足之地。”
楚破泰言辭激蕩之下,渾身內力震蕩,迎風一掌拍向了鬼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