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不用你載我回家,真的不用,我求求你了,你讓我走吧。”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林白已經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如果不是害怕得罪老師,現在他恐怕已經要喊救命了。可是麵前的這個人是老師啊,他怎麼能喊救命呢。如果真的把警察叔叔叫來了,第二天回學校他也要寫檢查的吧。
因為兩個人是停在路口的位置,所以過路的人很多,一些人看到林白著急的滿頭汗的樣子,也會走過來關切一下。不過在聽說那個男人是林白的老師之後,便都會心一笑後離開了。
看到一個個路人走過來又走開,林白非常的無助。他知道,也許沒有人能夠救自己了。既然如此,那麼幹脆聽老師的話,讓他載自己回家吧。想到這裏,林白也不再掙紮,乖乖的坐上了老師的車子,然後無助的看著老師向著和他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老師,你這是要去哪裏,我的家在那邊啊!”回家的路林白已經走了好多遍了,所以他記得清清楚楚。
“不去哪裏,先帶你去個好地方,然後送你回家。”男老師說話還在強做淡定,語氣中卻已經展現出掩蓋不住的亟不可待。
林白不再問了,他知道,現在做什麼都沒有用了。他的腦袋亂哄哄的,並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或許他什麼都沒有想,畢竟八歲的小孩子,並不是什麼都能夠想明白了。也許坐在老師後座抬頭望著天的林白也隻是在聽知了叫吧,他想知了真的好厲害啊,能夠一直叫一隻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
那天,那位數學老師把林白帶到了自己的家裏,然後對他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或許是因為林白真的太可愛了吧,又或者是那位老師本來就有那種惡心的癖好吧。總而言之,林白遇到了一個惡心的壞人,然後提前結束了自己本來也可以月白風清的童年。
老師的動作很快,所以林白回家並沒有很晚。恩,即便他回家晚了,現在應該也不會有人關心了。她的母親在五個月前終於懷孕了,並且偷偷找人看了胎,確定了是女孩兒。一對固執父母偏執的夢想終於實現了,而曾經那個他們親手造就的傀儡也再也沒有什麼用了。
林白被徹底的拋棄了,又好像還跟那個家庭牽扯著。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不能夠準確找到自己的位置。不管是在性別方麵,還是在其他的方麵。他找不準,也不願意去找,所以甘願去束縛。可是從那天晚上過後,在屢次被惡心的男老師強迫和淩辱之後。林白終於明白,自己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所以當再次被數學老師告知放學後要去他家的時候,林白偷偷的在書包裏放了一把水果刀。然後在老師要撲過來的時候,林白用盡力氣將刀子紮在了數學老師的大腿上。然後林白逃走了,在家裏麵戰戰兢兢的等著警察來抓住他。
可是警察沒有來,數學老師也沒有再來學校。就那樣,林白又在學校戰戰兢兢的等了兩個月。數學老師還是沒有來,而生完寶寶的女數學老師又回來上課了。林白知道,他的生活終於可以回歸到正軌了,也在開心的同時明白了一個道理。遇見壞人,遇見自己不喜歡的人,隻要動動刀子,那個人也許就會逃走了。
在這種認知中,林白一天天的長大。後來他遇到過很多自己討厭的人,也跟很多人動過刀子,甚至因為動刀子的事情進去過少管所。從青春期到漸漸長大,林白也沒有再去喜歡過任何人,他仿佛已經沒有愛人的能力了,甚至沒有跟人親密接觸的勇氣。
每次有人要主動過來拉他手的時候,林白就會想起那個夏天,想起那個夏天的知了叫聲。甚至那位數學老師的麵容他都已經完全忘記了,可是知了的叫聲卻永遠都忘不了。
他知道,大概自己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了吧。那知了的聲音會陪伴著他,會折磨著他,直至他孤獨的死去。如果還有來世的話,那麼林白絕對不會再選擇做一個人。他要做一隻知了,從泥土中鑽出來,在大樹上度過餘生。他要叫著,一直不停的叫著。是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也是為了陪伴,自己想要陪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