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愛情也一樣簡單的生長,我們恢複了最初的模式,倉皇早起,晨跑後食堂跟心儀吃包子,上課,下課,回宿舍,梳妝打扮後奔食堂跟他們三個吃午餐,午餐後,那小兩口拉手散步,我跟清揚互道午安,各回宿舍睡覺,下午上課,下課跟心儀散步,聽校園廣播,聽清揚有些低沉還略有憂鬱的嗓音,然後就是那些一遍又一遍的校園民謠,我就覺得在那些不緊不慢的節奏中,青春就傷逝了。廣播站下班就是晚餐時間,通常我都幫他打好了,一三五紅燒帶魚+香菇豆腐。二四六辣子雞丁+醋溜白菜,吃完飯那小兩口接著遛彎,我們又互道晚安。真真是氣死人的節奏。
日子如水,緩緩流動,每一天都是一個文本的複製。然而有一天這個平靜如水的日子被打亂了。因為非典,一個我們從來沒聽說過的名字。一天之內,所有課程取消,連著開了兩場大會。公布完疫情之後,宣布了一係列慘絕人寰的決定:校門封閉,網吧關閉,公共課取消,食堂吃飯時間延長,就餐人員時間分散、宿舍一天噴三次消毒水,專業課程減少一半,剩下的時間改成戶外運動以增強體質,具體活動由班級文藝委員與體育委員負責。
散會後,我正收拾東西,被楊樹飛喊住了。
“小然,沒什麼事吧,給你開個會。”
“給我,單獨開會?你這叫談心吧?”
“你說表白我也沒意見。”
“切,想的倒美。”
“最近正好課少,組織點活動吧。”
“行啊,您一聲令下,不早就得道者多助了麼?”
“少跟我貧了啊,是這樣的,我想聯合《東狂草》文學社組織一場主題為”將愛情進行到底》的茶話會,你覺得主意怎麼樣?
“不是,我說哥哥,剛開的什麼會你忘了,性命都堪憂了,您老還在這向往愛情呢?”
“你這此言差矣。你沒聽說過麼?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就因為在這個特殊時期,更應該給大家找一些精神支柱,否則,人身自由都被限製了,精神再不愉悅,還怎麼活?”
“行,行,我說不過你,我能做些什麼?”
“能做的多了,知道為什麼跟東狂草文學社合作嗎?他們社長蕭栢,副社長衛華不是跟你們宿舍的小鬧和小萍,嗬嗬,你那麼冰雪聰明,你不知道?你文學修養這麼高,你看不出端倪?你人這麼善良,不想成人之美?再說了,還有你的小私心,不趁著這個機會再澎湃一下?”
“額,額,我能告訴你我動心了麼,你給我點時間,我好好策劃策劃,沒準就算我在這場百年不遇的大災難裏不幸身亡,要是能成全了這幾對姻緣,我也含笑九泉了”
“說什麼呢,烏鴉嘴,呸呸呸,你死了,得多少人哭死,我就其中一個!你是我多有力的幹將啊!琢磨琢磨啊,回頭把策劃案報給我。”
“嘿,你臉真大,真把我當壯丁了啊。”
楊樹飛走後,我接著又在教室磨蹭了一會,想了一下具體的執行方案,到食堂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但是清揚還坐在那裏等我。
“小然,怎麼今天來這麼晚?要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記得你是愛吃這個的。對吧?”
我點點頭坐下,專心對付盤子裏的雞塊。空氣瞬間又沉默了。
“他倆走了?”我沒話找話。
“嗯,說是去看電影了,從明天開始校影音室要關閉了,他們說一定要珍惜這最後的機會,嗬嗬。”
“哦。”我端起碗來喝湯,不知道哪裏來得氣。清揚,多麼順理成章的斷句啊,你接著往下說啊。你就說,要不,咱們也去看一場電影吧,你就說,小然,要不,咱們也去看看?難道是故意給我留的話茬?如果我接了,他會不會再拒絕呢?
“小然,你在想什麼?”
“額,沒什麼,我在想,非典。”
“感覺害怕嗎?”
“絲毫沒有。”
“為什麼?”
“因為有你……們。”
“我也是這麼覺得,無論多麼危險的境況,多麼槽糕的環境,隻要我們處在大家中間,那麼多的人一起同呼吸,共命運,災難有時候都可以引為笑談,你說對嗎?”
“嗯,彗星撞地球都不怕。清揚,我們想策劃一個活動,你一定要參加。”
“好。”
“你都沒問是什麼活動。”
“隻要是你策劃的,我都參加。”
“額,不怕我賣了你啊。”
“不怕,你能賣高價。”
“...。”
吃完飯回宿舍,幾個丫頭正圍在桌子前嘰嘰喳喳的。
“你們在幹什麼?”
“心儀買了兩條魚。”
“金魚啊,起名字了嗎?”
“起了。”
“叫啥”
“男的叫非非,女的叫典典。”
“.....。。”
10點熄燈,小夜曲時間。
心儀:“小然,寫遺囑吧,如果真回不去了,我們都葬送在這裏,你想說什麼?”
我:“本來這話我想三年後再說的,我想說,大學從我身上下來,一邊勒褲腰帶一邊說,青春留下,你滾開,你看,不是我上了大學,而是大學上了我。而現在,我想,青春留下,我可能也沒機會滾開了。”
鬧:“小然!沒想到你也這麼黃!怪不得有人形容你是雞蛋,外麵很白,內心很黃啊.”
我:“誰!誰這麼說我!是那老賊家的小賊嗎?!”
鬧:“額..”
帆:“你們別鬧了,這討論生死呢。
我:“親們,我想策劃一個活動,請大家一定要支持我。活動的名字是:將愛情進行到底。”
噓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