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華感覺好疼,是心裏好疼。她在掙紮著,她不知道自己醒來是否有意義。
自己是一個被人遺棄了的孩子,自己的父親刺傷了自己,自己被拋棄之後在林府備受折辱,棄屍荒野,然後被人隨便拿來頂差事,被迫陷入到這場危險的鬥爭之中,把自己拉進這場危險來的人現在在懷疑自己,他對自己隻有利用沒有別的感情,盡管自己知道那是自己的父親。
那個人,一點也不信任自己。
夜裏,玉言浩遣走了築瑤,竟然自己留下來為這個少主守夜了。
今天這個少主睡得格外的深沉,想起來以前這個人調皮的睡姿和不老實的踢被子,玉言浩心裏一陣莫名的傷感。
自己終究還是留下來了,玉言浩責怪自己。其實徐少華是不是叛徒自己心裏早就清楚了:他不會是一個叛徒的,他那麼聰明,要是一個叛徒隻怕自己的玉林山莊早就遭到了攪亂了。他不願意相信徐少華的真正原因是,這個人總讓自己產生一種感情,一種讓他不能夠繼續冰冷的感情。
他是冷血無情的玉言浩,隻有這樣才能夠對付岐山,隻是那個人竟然會讓自己的心緒紊亂,他不希望自己總是這樣被他打擾。所以他才這麼的反感徐少華,這麼的不想要了解他、信任他。
他去撫摸徐少華發燙的臉,順便換上捂在她額頭的毛巾。她緊閉著的眼睛還有這幾個月以來明顯瘦下來的臉頰又讓他產生了似乎是對女兒才有的憐愛。
女兒。似乎馬上就沉浸到這感情裏去,他撫摸著少華的臉頰的手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多希望自己帶著冰涼觸感的手能夠將她臉上的溫度降下來。女兒。
他猛地抽回手來。自己有一個女兒這個秘密已經讓自己費了多少的心,現在他為了不讓這個秘密傳播出去已經默認了湘玲是自己的女兒,他不可以再因為這個徐少華而讓自己的感情繼續失控了。
他皺緊眉頭,走到窗子前,不讓自己再看他一眼。
現在,徐少華的身份調查的如何了,這麼久了靜海那邊還沒有一點動靜。至於湘玲,她又是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呢。那枚玉佩?那枚玉佩根本什麼也說明不了,因為玉佩是玉言浩放的,那時候還沒記事的女兒,怎麼會知道這玉佩是他玉言浩放的。
方才似乎有一股溫暖在自己的臉上劃過,讓她有一種想要張開眼睛的衝動。隻是很快這種溫暖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風,一陣因為離開而帶來的風。是誰,因為什麼原因不能繼續將這股溫暖傳遞給自己了,他離開了。是築瑤,或者其他人嗎。根本想不到是誰,好想看一看,看到也許會很失望吧,那個人一定不是玉言浩。
我不會死的,玉言浩,我恨你、討厭你。
看了看那個依舊安詳躺著似乎帶著痛苦的人,玉言浩猛然回頭,踏步離開。
“好好照顧他。”玉言浩囑咐玉兒之後就離開了聚義堂,甚至沒有跟湘琛和蘇庭道一聲別。
他是很討厭那種禮貌似的虛與委蛇的。對少華,他可以開玩笑,可以有耐心,那是發自內心的願意,也是徐少華有那樣的本事讓自己有耐心。對於別人,玉言浩是半點心思也不願意花費。
即使自己勉強承認了湘玲是自己的女兒,即使知道自己是應該對湘玲和湘琛好來表示自己的承認的,但是他就是做不到持續不斷的關心,他就是很難對除了徐少華之外的人產生任何的感覺。
他曾經為了這個丫頭在朝廷的安穩增派了許多的暗衛,曾經親自給徐少華包紮過傷口,曾經為了不讓這個丫頭尋死特意花了心思來調教,曾經心痛過這個丫頭對自己的態度不好,也曾經為著這丫頭的某些舉動感覺格外舒心。
這算是疼愛嗎。走在去往淩雲觀的路上,玉言浩質問自己。是的,是質問。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多年來冰封的心,竟然因為這個人的出現,開始融化了嗎。
雖然開始融化了,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且徐少華這一縷陽光也並不那麼的柔和,他總是和玉言浩對著幹,所以,冰要想融化的徹底,恐怕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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