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孫長興喝酒回來，見他這副模樣，便知道是孫蘭兒做的好事。可他這妹妹連爹都管不了，更何況他呢？所以他隻是安慰了他幾句便罷。下午吃飯時間，葉猛、關卿陽、胡廣和麥將又來門房看了看他，坐在一塊吃了些飯。到了深夜，門房已不需要人值班，張九歌便獨自回房休息了。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不知道大哥和三哥在仙劍門過得好不好，二哥有沒有金榜題名？如煙姑娘此刻又在做什麼……想著想著，他的眼皮逐漸合上，進入了不知是否會甜美的夢鄉。
……
……
漆黑的夜色包裹著濃重的霧霾，渾渾噩噩地充斥在天地之間。望城城外八十裏處，有一座迷宕山，山中巨石林立，地形十分複雜。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這座石頭山打造成了天然的迷宮，山中又有猛獸橫行，行人過客不禁都遠遠避之，繞道而走。
一塊慘白的巨石之上，忽地飄來兩個姿態婀娜的人影。隻聽其中一個人影道：“姐姐，火雲豹的洞穴恐怕就藏匿在這山中。”
另一個人影道：“翠兒，咱們一路追蹤，終於找到了它的老窩。不過先不能輕舉妄動，以免它再次逃脫。”
說話的這二人，正是前些日子見過張茂德、然後離開快意酒館的如煙和小翠。
“那咱們現在做什麼？”
“等，等水族的人來。到時咱們把這山的各個出口把住，諒它也跑不了了。”
“姐姐，那咱們要不要布個結界？”
“不用，等水族的人來了，由他們去布，我們隻管取了烈焰草與火雲豹的內丹。”
“對了，聽說張九歌進了望城的正氣門，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
如煙略一思索道：“做大事要緊，張九歌已和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可是姐姐……你真能放下他？”
“有什麼放不下的，姐姐修成人形百年，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
翠兒咯咯笑道：“姐姐莫要口是心非了，翠兒從未見你對一個男人這麼關心，而且能破了你的媚術的，楚公子是第一個吧？”
“莫要說了！”如煙歎了口氣，“張公子是人，咱們是妖，怎麼能奢望什麼？”
翠兒壞壞一笑道：“人和妖又不是不能做那種事，姐姐怕什麼？”
“找打！你成人雖三十年，可按人的年紀算起來，你還是個黃毛丫頭，說出這些話不害臊麼？”
翠兒不理如煙威脅，再次壞笑道：“可是……姐姐難道沒有和人做過那種事嗎？”
如煙隻淡淡道：“你知道的，姐姐從未喜歡過一個男人，這三十年你也一直跟著我，除了人類的皇帝外，你還見過我與哪個男人親近？”
翠兒小嘴一捂道：“難道說，姐姐也與翠兒一樣，未嚐過人事？”
如煙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但你要知道，咱們和人結合是不會有後代的，而且咱們老得這樣慢，活的這樣長，人卻死的那樣快。”
翠兒想了想道：“那我要是喜歡上人類呢？”
如煙麵目冷峻道：“他慢慢變老，你卻不變，你就要承受他的質問、冷棄。就算他知道你是妖仍要與你在一起，但人的壽命極其短暫，就算是修仙者也不過能活區區幾百年，我們卻有可能活千年萬年，你能想象得到，那種你至愛的人死去後，你無比空虛與孤寂的內心嗎？到那時，隻怕你每天都想要去自殺！”
翠兒凝神想了想，突然一個激靈，好似嚇了一大跳，心有餘悸道：“這真的好可怕！”
“所以我不會輕易的愛上一個人或妖，如果真的愛上了，絕對要愛上一個值得去愛的，這樣的話，就算是死……我也甘願！”
“翠兒明白了，姐姐，我希望你能真的愛上一個人！”
如煙低迷道：“我？還是罷了吧，你知道我已經是九尾妖皇的未婚妻！”
翠兒道：“可我知道姐姐並不喜歡那個妖皇，而且那妖皇也不知道已經有多少老婆了！”
“不喜歡又怎樣？我雪狸一族幾近覆滅，剩下你我二人，怎能完成大事？這次來幫妖皇找烈焰草與火雲豹內丹正是一個機會——他的舊傷若就此治好，我們就能早一步行動！”
“不管怎樣，翠兒都會支持姐姐的！”
“好妹妹！”
姐妹二人手牽著手，身子緊緊貼在了一起。翠兒依稀記得自己剛才雪狸修成人形的時候，還是個咿呀學語的小嬰兒，那時她什麼也不懂，是如煙姐姐將她從山野之中帶出來，一直養大。她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記得是怎麼修成人形的，她隻記得如煙姐姐待她很好，教會了她很多東西。所以她隻有如煙姐姐這一個親人，隻要能讓如煙姐姐開心，她什麼都會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