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眾將士大驚,紛紛避讓,且由於軍營處於郊外,四周隻有連綿的山丘和草坪,並無人煙,而文誌禎領著黑耀將它往郊外趕,這才未踩踏傷人。
奔出去約六七十裏左右,黑綜一開始的怒氣已經被長久的奔波消耗了不少,但它的速度仍是一般馬匹無法比擬,在這般寒冷的冬季裏,黑綜馬腹上全是汗。為免被摔下來摔死,胡令雲隻能緊緊地夾著馬蹬,將整個身子趴在它的背上,然則其身上粘粘的汗,讓他的一身盔甲戎裝已有些打滑,而勒緊馬韁的雙手手心裏已被粗糙的繩子勒出了幾道口子,鮮血順著手背流出,染紅了馬韁。
此刻體力上遠超於它的黑耀已經漸漸追了上來,文誌禎自然看到了胡令雲雙手被勒出的血。
“黑耀,到它的右側去!”打馬飛奔,黑耀此刻高貴的血種顯露無疑,並不是所有的汗血寶馬都是一個等級,而自己則是那高貴中的高貴,極品中的極品,漸漸地黑綜便被黑耀追了上去。
待到兩馬平行之際,文誌禎對胡令雲大吼道:“抓緊了!”同時手中繩套飛出,立即就套在了馬脖子之上,胡令雲忍住手心傳來的劇痛,咬緊牙交,與文誌禎兩人合力用盡全力拉緊繩子。
黑綜脖子被繩子所勒吃痛,四腿頓時遲鈍,立即就慢了下來。
為免真的將黑綜勒死,文誌禎鬆了手中的繩套,但並被有扔掉,那黑綜果然通人性,見二人手中繩不放,這才乖乖漸漸停了下來。
胡令雲翻身從馬背上下來,大吐不止,黑綜此次是為了故意折磨胡令雲,所以每次都是高高揚起四蹄又重重落下,並非如黑耀這般駝著文誌禎平穩飛奔,這也是為何它隻不過跑了六十七裏已是體力消耗過快被黑耀追上的原因。
見胡令雲被折磨得夠嗆,文誌禎從腰間抽出劍怒道:“耍脾氣可以,但你這番行為已觸及本王底線,如何還能留你!”
胡令雲立即阻止,“王……王爺,不可!”
那黑綜雖知自己今日脾氣耍得大了些,卻似乎並不打算承認錯誤,響鼻打得呼呼直響。
文誌禎轉身看著胡令雲道:“難不成你還想要留著這個畜牲?就不怕他日在戰場上它仍如今日這般對待於你?”
胡令雲腹內如翻江倒海一般,說不出話來,隻能用手連連擺著,文誌禎知它胡令雲珍惜此馬,故而劍指著黑綜,倒並沒有真的下手。
待得胡令雲好不容易吐完,直將他吐著連黃膽汁都吐了出來方罷休,文誌禎從黑耀背上解下水饢扔了過去,胡令雲連喝了數口,這才無力地癱倒在地大口喘氣。
文誌禎手中的劍並沒有放下,同時套於黑綜脖子上的繩子同樣沒有放開,看著胡令雲道:“怎麼樣,還想留著它?”
胡令雲艱難起身,來到黑綜麵前,拍了拍它的頭對文誌禎道:“王爺,此馬性子雖烈,但確實是難得的一匹好馬,汗血寶馬亦分幾個等級,它雖比不上黑耀這般高貴,可也差不到哪裏去。它剛雖害得末將差點丟了性命,可末將實在惜它,而且王爺您已將此馬賜於我,不如就由我來好好訓它,末將有足夠的信心能將它訓服!此馬一旦訓服,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匹好馬!”
文誌禎哈哈大笑,收起手中的劍,並將套著馬脖子的繩子扔給了胡令雲。
胡令雲接過後便從馬脖子上將繩套取了下來,在它的鼻子和脖子處又來回撫摸了數次。
奇怪的是黑綜並不像一開始那般抗拒,而是任由胡令雲對來它來回的揉搓,馬鼻處聞到從胡令雲手心傳來的血腥味時,它似是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著胡令雲的手用舌頭來回添了數次。
胡令雲心下疑惑,剛還發瘋一般要將他摔死的黑綜,此刻怎會態度驟變,難道這是真的已經認定自己這個主人了?
胡令雲疑惑地望向文誌禎,隻見對方意味深長的朝他笑,他頓時明白,原來剛剛王爺手中的劍並不是真的要殺黑綜,而是要黑綜感念自己對它的愛惜,不殺之,則才會死心塌地。
文誌禎大笑道:“此馬通人性!”
“駕!”
“駕!”
兩人兩馬往營地飛奔而去,不同的是,這回胡令雲騎在馬上已沒有了那種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馳騁疆場的豪壯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