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軍的箭一射到稻草人身上後便熊熊燃起,無論是文誌禎還是沈夢昌與鄧維毅都太高估了胡人的人性了,此刻眾人才驚覺那些燃起的煙霧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原來每把箭上不但自帶著火曉,更是沾染了劇毒!
這期間,一萬餘名胡軍中已有數百人倒了下去。
鄧維毅與沈夢昌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若是他們不能立即撤出,一萬多將士用不了多久便會接二連三的死去。一旦阿米爾樂帶著大軍下山,便會立即發覺不對,到那個時候,不但這一萬多人的性命要葬送於此山窪,還會使整個大軍的全盤計劃落空。若真是如此,那昌州還談何收複,其他三城更談何收複?甚至是拱手將昌州城送到了胡人的手中!
就算有如劉慶老先生這般的醫學大家在,能在他們的飲水裏下藥,可胡人中同樣不缺乏能人異士,難保他們找不到解藥!
沈夢昌與鄧維毅二人一邊揮劍擋開如雨柱一般飛射而來的箭,一邊命令所有人向後撤退。
二人如心照不宣一般,立即帶著眾人向昌州城逃去。
由於每個人的手中拿著不止一把火把,密密麻麻之下,阿米爾樂以為大陳的大軍在發覺中計之後向昌州城裏撤軍。
又加之望向山腳之下,那裏早已是一片火海,如何還能分辯得出究竟是稻草人還是真的血肉之軀。
物資的匱乏與性格的孤傲,讓阿米爾樂此刻隻想到了昌州的富饒。
看著遠處倉皇而逃的陳國大軍,他抽出腰間的配刀,大吼道:“殺!每殺一個陳國人,獎勵一兩銀子!”
物質的刺激頃刻間讓胡軍失去了理智,個個雙眼中冒著紅光,仿佛看到逃跑的不是陳國大軍,而是白花花的銀子一般。
這時文誌禎帶著兩萬將士從十裏之外的農莊出發,待到他們來到昌州城外之裏,胡軍正在攻城。
為了麻痹胡軍,沈夢昌與鄧維毅自然不可能大開著城門讓胡軍長驅直入,城門上各種裝備早已擺放齊全,木條上滾上了火油從城牆高高地推了下去,剛抵達的胡軍連梯子還未架起便已經被木條砸中。
廝殺聲夾雜著生命逝去的聲音,將整個夜晚振動!
這時,文誌禎已經抵達,兩萬大軍的利箭同樣向敵軍人胸膛射去!
阿米爾樂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前後夾擊包圍他們,所以對於文誌禎的這番戰略他根本不屑,何況他早已看出作為守護昌州的軍隊,隻餘不過萬餘人而已。
擺在他麵前的最主要的目標是拿下昌州!
阿米爾樂對於後方追兵不斷射來的利箭隻命後方軍士抵禦,將主要的軍力集中在了攻城之上。
軍力的懸殊讓胡軍很快就將昌州的城門攻破,鄧維毅與沈夢昌二人稍加抵禦之後便帶著眾人從城中撤出。
胡軍攻破城門之後,立即便如先前那般,燒、殺、搶無一不做。
三千名扮成昌州百姓的士兵俗掩護著五百餘名真正的昌州百姓從昌州城中撤出。
可以白須老者為代表的那五百百姓卻在此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去。
眼看著胡軍大批進入,老者竟帶著五百眾人反向胡軍大步流星而去。
沈夢昌大喊道:“劉大爺,您不能這樣,您這麼走了,我如何向王爺交代!”
白須老者扔掉手中的拐杖,轉過身來,看著焦急地沈夢昌道:“沈將軍,請你代為向王爺轉告,我劉老漢身為大陳的百姓,已經一把歲數了,理應為大陳國做些什麼。”
沈夢昌指著後麵的百姓道:“劉大爺,那他們呢,他們有些人甚至不滿四十歲,您總得幫忙勸勸吧。”
老者看著那些臉上布麵滄桑的麵孔,微微一笑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王爺身係百姓,大夥兒都看在眼裏,刻在心裏。下午的時候,王爺人在軍營中或是城中巡查,可他臉上的皺紋卻根本沒有舒展,大夥兒其他忙幫不上,可對付蠻夷胡人,那也是咱們作為大陳國百姓的一份子理應要做的事。何況,咱們還要保護自己的妻兒老小。”
一位大約四十左右的中年漢子一瘸一拐走道沈夢昌麵前道:“沈將軍我這腿就是讓胡人給砍傷的,我本不是昌州人,是青州人,胡人一進城之後就把我一家五口全殺了,若非我當時裝死,也早已成了胡人的刀下鬼。可我的父母親,我的兩個孩子和妻子都死了,這個仇我如何能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