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大臣方長長噓了口氣。
晉麒說道:“這段時日以來,又是邊關戰事,又是水患幹旱不斷,蝗蟲泛濫,可謂內外諸事不斷,皇上年輕,自然應接不暇,疲累也是難免的。既然皇上是疲勞過度,那各位大人若沒什麼事便散了吧,也好讓皇上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幾日應該也就沒事了!”
方振昌聽聞方恭敬回道:“是!首輔大人說得極是,皇上許是國事煩忙才累著了,多休息幾日便無礙了!”
晉麒並不願多瞧方振昌幾分,自鼻孔裏輕輕發出哼哼一聲後轉身離去。
其餘眾大臣見狀也紛紛離去。
張元走進一步低聲道:“勞煩公公費心,好好照顧皇上吧!周太醫這幾日也病著了,所以那方太醫還請公公留意著些!”
肖公公忙道:“那是自然,張大人放心!”
然而越近年關,皇上的病卻越來越重,並未能像方振昌所說的那般好好休息幾日便會沒事了。
甚至除了暈厥外,一天十二個時辰中,有七八個時辰是在沉睡之中的,偶爾的清醒,不知是何原因,脾氣竟越來越煩燥,與原本好脾氣的他判若兩人。
甚至有時會在早朝之時,哪位臣子稍有些出錯便會勃然大怒,就連著身為首輔大臣的晉麒亦被皇上重重地數落了幾次。
短短幾天之內,有好幾位臣子因此出事或被發配,或被革職,朝廷內外,人人人心惶惶。
隻不過,看著皇上這個樣子,晉麒對皇上的無端發脾氣全然未放在心上,縱然皇上在上麵發著再大的脾氣,他仍是靜立於下首,雙手放在前襟,頭微微仰起,似乎皇帝的病症一直以來就存在,與往常並無多大差別似的。
偶爾有大臣在晉侯爺耳邊試探似地說道:“晉侯爺,看皇上的這樣子,不像是勞累過度啊,許是得了什麼病吧!”
“柳大人這是忘了先帝了吧?先帝的身子也是如此,咱們那位太醫院的院判周榮不也是因為先帝無端發病相救而帶回宮中的嗎?這些病症左不過是他們父子遺傳罷了。不過,柳大人放心吧,皇上還年輕,又有周太醫在,扛得過來的!”
“哦,可是,周太醫如今也不年輕了,自己還時不時的犯病不能進宮呢!”
“柳大人啊,你就是太操心了,咱們做臣子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可以了,至於皇上的身子麼,有太醫在,放心吧,出不了什麼大事!而且咱們也隻能幹著急,又不會看病抓藥,是吧!越是這個時候,咱們這些自先帝時就在的老人們,就越要穩住嘍!”
對外宣稱的皇上疲累終於是再瞞不住了,昏昏沉沉的時間越來越長,皇上這個樣子,太醫院裏人人著急上火,原本最初給皇帝診脈的方振昌更是冷汗淋淋,皇上脈像無異,為何會出現如此奇怪的病症。後來從肖公公那裏又聽說皇上突然的暈厥也非這幾日的時,統有一個月左右了。
而今除了早朝,偶有清醒時分,除了肖公公,已不準任何人近身侍候。一應政事,仍交給晉麒和張元二人全權處理。
周太醫因為自己也病著不能進宮來,但方振昌同樣也帶了幾人到周府去,想將周太醫從府裏抬進宮去,奈何周太醫本就一把年紀了,如今更是一點也起不了床,眾人心急時分,也隻能將皇帝的病症說於他聽,好讓他好轉之後能即刻想出對策。
太醫院裏,他們十多個太醫,不分日夜地聚在一起,翻閱了古今眾多醫書,卻終究查不出皇上究竟是得了什麼病,皇帝能吃能睡,除了暈厥與嗜睡之外,甚至連脈像也與強健之人一般無二,這般奇怪的病症太醫院裏的太醫們也隻能連連搖頭,不要說想出對策醫治,就是聞也是聞所未聞的。
方振昌心急萬分,連著數日到周府去,奈何被人視為醫癡的周太醫也束手無策。
方振昌在太醫院裏二十幾年,一直醫術平平,一直以來也隻是一個平平的太醫而已,日常也隻照顧著些並不十分得寵的嬪妃,原本他以為此次尋得機會給皇上看病,會是個翻身之時,卻沒想到,竟是碰到如此大的一個難題。如果因為自己的誤診而導致皇上的病越來越重的話,那可不僅僅是自己掉腦袋的事了。
他日日翻閱醫書,後來甚至連家中藏於庫房角落裏的民間流傳的不入流的醫書甚至鬼神之類的記載也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