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步君道:“此人雖眼光短淺了些,但為人卻也仗義,一旦認定,倒也死心塌地,若不是王懈再無可能回京,隻怕微臣也收攏不了他。”
陳帝略一思慮道:“即是如此,那你又是如何贏得他的信任的呢?”
祁步君道:“機緣巧合而已!秦廣在郊外有個相好,不巧被微臣撞見。此女子也是個可憐之人,家道中落,落入街頭為乞,受人百般欺淩。秦廣見其可憐便救助於她,卻沒想到此女子對秦廣死心塌地,無論如何也甘願這麼無名無份地跟著秦廣,時日一長,秦廣與她之間也是情愫已生。可秦廣又是個極為懼內之人,身上所帶銀兩不多,時間一長,自然捉襟見肘,被微臣無意中撞見,倒是曾救濟過他幾次,又因著微臣也感慨他二人的情深,自然平日裏幫稱得多了些。!”
陳帝想了想後問道:“這麼說來,那這件事也隻有你與他二人知道?”
祁步君道:“是!秦廣人品本不壞,何況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微臣自然隻當不知道!而且最為難得的是,他雖感恩王懈,卻極看不慣王懈對晉侯爺的忠心。也曾偷偷和微臣說起過,大陳將士必將隻忠心於皇上,郊忠於朝廷才是。微臣怕其別有用心,自然也擔心其並非對皇上真的忠心,倒也是派人查過,覺得此人亦可用!”
陳帝拍案道:“好,既是如此,那便由你出麵,讓秦廣故意投靠晉麒,隻是要記住一點,除了他,你定當要有自己一直帶在身邊的極為信任的人方可。畢竟他的底細,你未必盡數全知!”
祁步君想了想後道:“是!微臣明白!”
正說著,肖公公帶著周太醫進來。
周太醫細細為陳帝請脈,又想了半晌後道:“皇上,從脈像上來看確實診不出什麼,不過老臣還需在您手腕處用銀針試試,到時會有些細微刺痛,還請皇上忍耐片刻。”
陳帝隻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其餘四人均是緊張地瞧著周太醫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從藥箱裏取出細細長長的一根銀針,因著是過於細長,銀針便有些軟,但縱是這樣,周太醫用起來亦是十分得心應手,可見其醫術非一般了。
銀針隻刺進陳帝手婉處約半寸左右,又稍稍停留了片刻方取出。然銀針取出的那片刻卻並無多大變化,通體仍泛著寒冷的銀光。
祁雲山與張元等人亦覺得十分奇怪,麵麵相覷,均不知是否真的如皇上自己所說那般,僅僅隻是疲累的緣故。
不過取出銀針片刻功夫而已,周太醫隨即將此針放入盛有小半碗清水的瓷碗之中,原本隻普普通通的一碗清水,在放入銀針的那一刻立即翻起細細密密的泡沫,待得泡沫退卻,原本碗中的清水,已變成了淡淡的青黑色。
陳帝一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騰”地一下從椅子上驚起:“這是什麼?”
周太醫拿著碗看了片刻道:“果然不出老臣所料!皇上,此人真是太過陰狠了!難怪微臣每日給皇上請脈時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若不是微臣原先在民間時偶知此毒之厲害,今日也是斷然查不出的。”
張元忙道:“周太醫,此毒有什麼不同之處?”
周太醫將碗拿到幾人麵前給他們細細看過後道:“皇上,各位大人請看,此毒名為失魂散,毒性極大,每日隻需一點點,時間一長,就會奪人性命。剛開始時就是皇上如今這樣的症狀,會突然之間眼前一黑,手腳無力,隻是片刻功夫便會恢複無恙。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常人便以為是貧血或是休息不夠的原因,根本不會引起重視。中毒之人一個月以後,便會嗜睡,即使是清醒的時候,也會感覺頭腦渾渾噩噩。兩個月以後,毒素便會侵入五髒六腑,到那時就是大羅神仙也毫無辦法了。中毒之人,必是受盡病痛折磨之後才會被奪去性命。而且,此毒厲就厲害在起初剛中毒不深之時,脈像根本診不出來,即使是用銀針試毒也斷然不會試出分毫。”
肖公公道:“那周太醫剛讓老奴準備一碗白涼開又是為何?”
周太醫看著那碗顏色有些淡淡的青黑的毒水道:“剛肖公公在路上與微臣說起皇上的那些症狀之時,微臣便有些懷疑是此毒,所以請肖公公準備了此水。水一定是要燒開後涼透下來的白開水,而非未經加熱的冷水,用銀針在手腕處刺入,隨後取出放置空氣中片刻,如果是此毒,則水即刻會起泡隨後變青黑,中毒越深,水的顏色也會越深。隻是微臣覺得奇怪的是,此毒生長在嶺南懸崖之巔,極難采集,為此地獨有,怎會傳到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