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麒道:“哼!自古帝王最薄情!你愛他,他未必愛你!如果他有情,他就應該時刻記得他這個皇位當初是誰替他打下來的!他若記得,就該早早地立二皇子為太子,而不是要逼得為父聯合朝中諸位大臣不得已之下才下詔書!他若記得,六部之人,也不會被他悉數換成他的人!若不是我和太後,若不是我們晉家,他早在諸皇子之亂之中就已經死了!何以有他的今天!現在他坐穩了江山,便要想著如何對付我們了!老夫豈是那刀殂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
“女兒現在貴為皇後,也早已不會任人宰割。”
“自打你一入宮的時候,為父就告訴過你,對帝王無需動真情。我們隻需要抓住自己的一切便已足夠!”
“是,女兒這幾年一直都是按著爹爹的教導在做。可是,爹,現如今我已是皇後了,若是皇上出了什麼事,我……我如何還能做一國之母?”
皇後低泣道:“不,爹爹,如今皇上已經立澤兒為太子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晉麒嗤笑道:“放心?老夫何以能放心!除非太子已經登上了皇位!除非那件事,永遠如死人一般爛在泥裏!如若不然,你我的頭上便時時懸著一把利劍!”
皇後驚恐道:“那件事,爹爹,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再去查的。而且當初跟著先帝出巡的人,都被你殺了。”
“不會有人知道嗎?可他周榮還活著,他張元也還活著,難道當初先帝是怎麼死的,他們就沒起過疑心嗎?”
“不會!肯定不會,周榮身為醫癡,若他知道,定會給先帝配來解藥。張元忠心,若他知道,定會全力輔助皇上,又豈會讓爹爹您一步步控製著朝局。”
“這是一把利劍!而且突厥來犯之後,他便下旨帶走了為父手中大批的軍隊,如今朝堂之上,已有多人不站在為父的那邊。有時我甚至都摸不透皇上他腦子中到底在想什麼!”
“爹爹,您,您想做什麼?”
“這幾年之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我思前想後,總覺得不對。這所有的一切,在幕後都有一雙操縱的手,而這雙手的主人便是皇上!朝中文官為父已去了一半,於是他便要對武將下手!趁著此次突厥來犯,他毫不猶豫地便向李致和蔡陪調離,這所有的一切不都明擺著嗎!皇上,他要對我下手了!”
“皇上,他……他真的會對你下手嗎?皇上,他,有這樣的膽子嗎?”
晉麒冷冷一笑道:“他杖著祁雲山的祁家軍,杖著祁步君的禁軍,便有恃無恐!可皇上又豈知,他有祁家軍,我卻還有胡令雲的四萬大軍,他以為禁軍扔掌握在他的手中,卻不知,祁步君早因劉雲芷而對禁軍失去了控製!何況為父還有一萬五千的衛統府兵,還有駐邊大戰不久之後入京的軍隊!再不然,我還有那支騎兵大軍。皇上,他,嗬嗬,他若想反抗,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聽到這番話,婉貴妃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伯父他,他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爹爹……爹爹……您不會對澤兒怎麼樣吧!不會的是嗎?”
晉麒輕歎一口氣道:“我明白,太子養在你這裏三年了,你早已視他為親生。若非到不得已,我不會為難他的。至於其他的事,你也無需再多說什麼,我已有安排!”
“爹……您,您要做什麼?你說什麼胡令雲的大軍,說什麼衛統府的軍隊,您甚至連駐邊大軍,也讓他們帶兵來了,爹爹,您想要做什麼?”
立在外麵的婉貴妃自然看不到此時晉麒那陰晴不定,卻又是極度狠決的眼鋒和臉色,“做什麼?你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道皇上已經察見了我們在秋梁窪的那支軍隊的事了嗎?”
“皇上他,他怎會知道?爹爹,您不要受了他人的蠱惑,這件事如此隱蔽,定是有人在您麵前挑唆。”
“皇上,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能任人挑唆的人。而且這件事,我已有了充分的證據,你隻需牢牢記住為父的話,管好宮中一切事宜!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記住了,宮裏不可亂!”
“爹!”
“好了,今日我來,所要說的也無非就是這件事,時間尚還充足,現離過年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候,要怎麼準備你自然也知道。”
“爹爹,我……”
“好了,其他的為父也沒什麼好交代你的,今日我屏退了所有人,和你說的這番話,你要牢牢記住不可對外泄露,甚至連慧兒也不能讓她知道!”
眼見著晉麒就要打開昭仁殿的門出來,婉貴妃忙著與紫香二人退到坤寧宮門外,隻當是剛到坤寧宮門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