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晉慧決心(2 / 2)

肖玦一早便來報,工部尚書周夏輝在督查黃河堤壩時,被突發的洪水卷入黃河,生死未卜,黃河水滾滾,吞噬過多少鮮活的生命。

周夏輝,這最後一個未曾動過的六部尚書,三朝元老,已在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再過幾年他便可以辭去官職,頤養天年了。

所以,盡管,原本朝中悉數大臣大半出自晉麒之手,可對這個老尚書,晉麒卻是不敢動的,不單單是因為他是三朝元老,更是因為他獨到的豐富經驗,使得工部曆年來所造的無論是橋梁還是宮殿,甚至是堤壩,無一不是精品。

若非如此,今年黃河岸堤,陳帝也不會請出年事已高的周老,讓他為這曆古以來的黃河水患想個長久之策,而且他為人剛正,又不是非動不可的部門,所以,陳帝根本未不打算動他。

陳帝輕輕歎息道:“周老已經六十七了吧!”

肖公公低聲道:“是!周大人二十歲入朝為官,已經四十七個年頭了!在工部尚書一位上便有三十年了!”

“是啊!有他在工部,朕確實省心不少!”

肖公公輕輕低頭,“周老失足落水之時,便立即有數十人下水去救,隻可惜,黃河水滾滾,那十餘人若不是緊緊手拉著手,也多半是被衝走了!如今,周老,唉……隻怕連屍身也是極難找到了!”

天色已漸漸黑沉下去,春天的白天也是黑得如此之早,殿內早已黑透,可是陳帝卻命肖公公不要掌燈,黑暗中看不清陳帝的臉色,年輕的皇帝此時隻呆呆地坐在承德殿內的台階上,而非如往常一般坐在禦座上。

肖公公不知道陳帝在想什麼,也隻得這般靜靜陪在他的身側。

過了許久後,陳帝方緩緩起身,也許那麼矮的地方坐了久了,年輕皇帝起身時,竟有一點點的踉蹌,肖公公忙扶了一把,低低叫了聲“皇上!”

陳帝望著殿外的黑夜,徐徐說道:“傳朕旨意,既然屍身找不到了,便弄個衣冠塚吧!入廟堂,享朝廷香火。另外,周老的子女親眷,讓禮部多加撫恤!有能者,也可考慮給他們個官職,以後便憑他們自己的本事吧!”

“是!”肖公公應罷,便宣旨去了,獨留陳帝一人在承德殿內,站在窗台前,望著這滿天的繁星點點。

夏日終究是過去了,中秋剛過,婉貴妃的身子越來越沉,太醫早就來報,臨盆便在這幾日了。

婉貴妃的表哥邱誌生雖說這幾個月來,已對兵部大部份人員的情況已掌握,但終究是缺欠了些的,何況從婉貴妃的口中得知,除了李致與蔡陪,以及西域的錢雄磊,駐紮在邊境的軍隊究竟還有多少是聽命於他的呢?

晉麒一家並非是婉貴妃的親生父母,按宮中規矩,隻有嬪妃的親生父母方可入宮侍產,然晉麒是何等樣的人,早提前半個月,晉老夫人便住進了平樂宮,名為照顧婉貴妃生產,實為再不能讓皇後生公主之時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盡管他早就得知,婉貴妃肚子裏懷的是個男嬰,但心思縝密如他,又怎會去冒一點點的風險。

自從上次之後,皇後與婉貴妃她們姐妹倆似有了些嫌隙,婉貴妃也同其他嬪妃一般,一早請安後便會回到自己的平樂宮,偶爾被皇後叫住,兩兩相對卻是無言,這般幾次下來,皇後自己也覺得無趣得很。

果然,在八月十六一早,婉貴妃的腹部便傳來一陣陣的陣痛,宮裏三個產婆及太醫已被請來,婉貴妃是足月生產,雖說女子生產危險重重,然婉貴妃的生產卻極為順利,甚至並沒有陣痛多久,一個多時辰而已,孩子已平安出生。

陳帝在婉貴妃生產之前,便早就讓祁步君做好種種準備,以防晉侯爺借孩子來逼宮,雖說孩子才剛剛出生,可卻是他卻不得不防的。不過他也是知道,如今他手上隻有文官,武官除了祁雲山父子,其他究竟有幾個是真正聽命於他的,他卻是沒有把握的。所以,在這樣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所要預防的實在是有限。

好在如今的晉麒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的,一來他遠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二來他是何等重視名聲之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願史官在史書上給他留下弑君篡位的惡名,他需要的是平穩,平穩地讓婉貴妃在生下龍子過繼給皇後以後,立為太子,待到孩子滿周歲之際,借著皇帝病重,將皇位順利地傳到這個孩子手中。

皇帝年輕早逝,這在大陳國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麼,他,這個一品軍侯,大陳國的首輔大臣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大陳國的皇帝終究會落到他們晉家的血脈之中。

甚至,小皇帝早年夭折自古以來又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