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與婉嬪二人相視一看,婉嬪則是直接問道:“怎麼?你說是進宮前?也就是陸伯父和陸伯母他們還活著的是嗎?”
紫香低聲道:“是!奴婢爹娘這幾年來,隱姓瞞名,深居深山之中,仍活於世,若不是因為奴婢要隨小姐一同進宮,隻怕奴婢也以為爹娘早就死了。”
原來,也不知道紫香的爹娘是從何處得知紫香要隨晉慧一起入宮的,一入宮門再出宮門便難了,不要說她是隨晉慧陪嫁進宮的丫鬟,若沒有指定了夫家是萬不可能出宮的。何況,這滿陳國上下,有晉麒的把控,當今皇後和太後又兼是晉家中人,隻怕這宮中才是最會凶險之地了,一個不小心,也許身就會死宮中。
所以輾轉幾人,終於與紫香在郊外一處民房處相見。
紫香說出種種,對陳帝的衝擊何止是大,而婉嬪晉慧隻覺得天旋地轉,哽咽在喉的淚生生地都吞進了肚子裏。
陳帝他萬萬沒想到,表麵上道貌岸然的侯爺,首輔大臣,那個在自己麵前永遠都是一幅不苟言笑的晉麒竟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雖然那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但此時此刻,他卻能深切地感受到婉嬪心中的痛。
陳帝看著紫香道:“婉嬪的父親乃是他的親弟弟,他竟也能下得了手嗎?”
紫香哽咽道:“是,晉侯爺當年貪戀夫人的美色,為了得到她,竟想了種種手段,設計想把夫人搶到他自己身邊,卻沒想到被小姐的父親撞見。晉侯爺他表麵上承認自己錯了,也承諾今後絕不再犯。卻沒想到,他為了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事後竟設計毒害自己的親弟弟。奴婢的父親告訴過奴婢,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晉侯爺他拎著一壺酒進府,與老爺一起飲用,誰能想到,那酒裏沒毒,毒卻在他的手上,他趁著為老爺倒酒時,手指上的毒已經擦在了杯沿。”
陳帝輕歎道:“那是他的兄長,他又怎會想到,晉麒竟能喪心病狂到親手下毒殺自己的親兄弟!”
婉嬪擦了擦淚道:“皇上,臣妾的父親和他晉麒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與太後才是一母同胞。臣妾的父親是妾室所生,可是爺爺他卻一直以來寵愛臣妾父親的生母,又皆父親從小聰慧,甚得爺爺的心。臣妾母親入府後不久,晉麒他便已經貪戀上了母親的美色。從紫香父母的口中臣妾才得知,原來他們之間的矛盾存在早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肖公公低歎道:“唉,雖非嫡親兄弟,可也是兄弟啊!沒想到晉侯爺手段如此毒辣,老奴實是心驚不已,心驚不已啊!”
婉嬪看了一眼陳帝,輕聲道:“臣妾聽聞,十三年前,諸皇子之亂之時,他們亦是要殺了皇上,看來原本這世上便沒有交心交底的情誼!”
陳帝道:“婉嬪,並非人人人如此!你看到的隻是太過陰暗的那麵罷了,朕的生母亦是被太後所逼而死,可是朕毅然相信,這世上,總有那麼幾個熱血男兒的。比如現在的禁軍統領祁步君,比如太醫院的院判周榮,再比如護國大將軍祁雲山,尚書令張元以及吏部侍郎章俊銘等等!你相信朕,總有一天,惡人終會得到懲罰!”
婉嬪默默點了點頭。
紫香接著又說道:“事後晉侯爺非但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反而是立即想到要把夫人搶到手,卻沒想到剛烈的夫人因老爺的身亡已是痛不欲生,為了自己的清白懸梁自盡。”
婉嬪接著道:“當父親一口飲進自己兄長遞過來的酒時,當看到兄長臉上蕩起的那絲邪笑之時,他終於明白,什麼所謂的以後絕不再犯,什麼親兄弟如手足,萬萬斷不得之類的話,全都不過是唬人罷了,任何親情都敵不過自己的私欲。所以父親踉踉蹌蹌地回房,忍著胸口的巨痛,立即著手讓自己的心腹管家也就是紫香的父親帶著紫香母女二人離開,可紫香的父親對臣妾的父親忠心耿耿,在這危難之際怎肯獨自離開,而那時臣妾已經被他們接到了軍侯府,他的本意想挾持我讓母親就犯,卻沒想到偏偏母親如此硬氣。”
陳帝道:“他未殺你,總還算是有那麼一絲良知在!”
婉嬪流淚搖了搖頭道:“錯了,皇上,他怎會如此好心!當時臣妾雖隻有五歲,可也是繼承了我母親的美貌,他是看在我還有幾分姿色的份上,留著給他當墊腳石的。所以他才會在皇後幾年不能生養後,立即將臣妾送進了宮,他想要的是什麼,臣妾太清楚,太清楚了!”
紫香接著道:“奴婢的父親終竟怎麼樣都拗不過老爺。又因小姐被他控製著,百般無奈之下,奴婢父親提出必須讓奴婢留下與小姐一起進入軍侯府,當時情況十分迫急,隻得如此,而對外隻說奴婢的父母親突然暴斃。昔日鼎盛的晉府在那一天,徹底從京城的地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