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良王之死(2 / 2)

陳帝輕哼一聲道:“自從那天在太後處得知此事,朕回禦書房召見你之時,太後同樣召見了晉麒,這期間他們說了什麼朕不得而知,但必與張茹芸落水一事有關!”

祁步君疑惑道:“難道他們是放棄了阻止微臣與張茹芸之間的婚事?”

陳帝搖了搖頭道:“不會,但朕亦是想不通,他們究竟要做什麼。你需當謹慎小心!”

祁步君立即道:“是,微臣明白!”

過了片刻,陳帝又道:“你與張茹芸的婚期就快到了,禁軍之中事情繁多,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做完的,該準備的事自己也好做起來了。”

祁步君的雙眼在聽到婚期快到之時,明顯黯淡了下來,而這一絲絲的表情變化,已被靜立於一旁的周太醫看在了眼裏。

兩人從禦書房出來,祁步君想起擺在眼前的兩件事,突然便沒了什麼心思,便向周太醫告辭。

周太醫意味深長地說道:“祁統領年輕有為,自當明白,如果你與張小姐婚後不睦,便會有人會利用這點來製造事端。”

但祁步君顯然沒有太把周太醫的這句話放入心中,在幾年之後,他才幡然悔悟,然而那時已為時已晚。當然了,這都是後話。

與周太醫分開後,祁步君獨自一人在宮裏毫無目的地行走,想起張茹芸的人品,想起十五元宵那日張茹芸對待街邊乞討的一對母女口出惡言,“好個沒眼力的老婆子,下等賤貨乞丐,我們也是你能攔得的,不看看我們是誰,還不挪開你的髒腳,免得汙了我們的鞋襪!”

又想起她對劉雲芷的惡語中傷,“這不是劉姑娘嗎?怎麼你也來看燈啊。也是,今天上元節,步君也帶我來看燈呢。你看這天子腳下的燈就是好看,還吸引了那麼多蠻夷的人,來湊這個熱鬧。也不想想,這蠻夷地能和大京城比嗎?”

喉間梗塞,仿佛讓人阻了一塊巨石在那一般,因為那日也是這幾個月以來,他最後一次見雲芷。

他想起那日,人群中,一襲紫衣,獨自一人默默而行,縱使再熱鬧的街麵,與她而言,如同兩個不同的世界般。她竟比原先清瘦了不少,以往多麼怕冷的女子,如今卻穿得十分單薄,麵色蒼白,低著頭緩緩而行,與周邊高聲笑語的諸人判如兩人。

隔著燈火闌珊,隔著重重人影,隔著不斷搖曳的燈謎,當那個翩然身影映入眼簾,映入心中,原來自己還是會心痛,原來想忘卻,竟是這般的難……

心痛得如同世界也空洞了一般,寸步無法移動……

她對他說,“若不是皇上的賜婚,我還真以為自己是愛你的呢,原來那僅僅隻是兄妹之情,無關風月,更無關男女之情。所以,少將軍,我錯了,你也錯了!”,“原本我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可初一那天我竟突然就明白了,原來感情這事也是分好幾種的呢,少將軍你說這人是不是很奇妙啊!我明明喜歡你,卻不愛你,你明明被皇上賜婚,我該傷心的,可我卻如釋重負。”,“對了,那隻香囊你可喜歡?那是我特意去挑選的,送給你新婚的禮物,願你們比翼鴛鴦,白頭偕老,多子多孫!”

禦書房,祁步君給他的那封秘函已被陳帝揉成了一團,卻又緊緊地抓在手心,手上潮濕濕的汗水早已將白色的宣紙打濕,暈染開的墨汁甚至將他的手染黑。

肖公公小心翼翼道:“皇上,讓老奴伺候您淨手吧!”

陳帝無奈鬆開手道:“肖玦,朕明明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他晉麒所為,可朕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朕這個皇帝是不是當得很窩囊?很沒用?”

肖公公輕聲道:“皇上,您還年輕,有得是時間。而且晉侯爺他的勢力太大了,從京城甚至是宮裏到地方州府,從兵部到其他幾部,無不是有他的勢力在。咱們雖籌謀了幾年,卻也不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就能扭轉乾坤的。邵夫人曾常常說忍常人所不能人之事,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皇上當明白邵夫人的苦心啊!”

陳帝微微閉了閉眼道:“朕的母親,朕怎能不明白。隻是母親她忍了一輩子,最後卻被逼身亡……”

肖公公道:“皇上,邵夫人是不想自己連累了您啊!您的好才是邵夫人這一生所忍的最終目的啊!”

陳帝苦澀一笑道:“朕明白,朕自不會忘了母親的教導!”

初秋,傍晚太陽的餘暉通過窗格照進禦書房內。

而此時,祁步君與張茹芸的婚期,縱使雙方心中都有結,縱使祁步君再不願,縱使張夫人鬧了張大人,又去見了太後,卻也是如期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