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懈自從被打入天牢之後,晉麒為了避嫌,更是一次都未曾來探過。
王懈在天牢裏受盡了阿木西的折磨,兩條腿早已殘廢,雙手亦被用刑而武功盡失,當初的禁軍統領,如今已如廢人一個。
當晉麒得知此事後,搖搖頭,卻未多說半句,其實自從發現寧雅被害後,他已經十分清楚,王懈已是不能再保了。
陳帝同樣明白,阿木西心中的恨意若不除,隻怕從此以後西域與大陳將再度陷入僵局之中,甚至極有可能聯合苗國等軍隊一舉進攻陳國。
所以,雖然陳帝也知道阿木西對王懈的百搬折磨,他也隻得默認,他不能因為一個隻會忠心於首輔大臣的人而至全國百姓的生命安危於不顧。
兩天後,陳帝在朝堂上下旨,罷了王懈的禁軍統領一職,連同陳進一起流放邊疆,遇赦不赦,在禁軍內部進行全麵大徹查,同時任命祁步君為禁軍統領一職。
和禧宮內,陳帝與靜貴人二人相對而坐,陳帝一杯一杯的不斷將茶水灌入嘴裏,仿佛那些根本不是茶,而是一杯杯的濃酒,能將自己灌醉了去。
靜貴人本就是聾啞人,她什麼也沒法說,隻好一杯接一杯地不斷給陳帝將茶水倒滿。
已是十餘杯下肚,陳帝明顯覺得他的肚子鼓脹得難受,可他微微發抖的手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陳帝正欲再拿起茶杯,靜貴人輕輕將手蓋在陳帝的手上,微笑著向他搖了搖頭。
陳帝頹然地垂下雙手,撐著自己的額頭。
靜貴人一手拿著薄扇,一下一下輕輕地扇著,仿佛這樣便能替陳帝將一切煩惱扇去一般。
已經整整一個下午了,陳帝不見任何人,不處理任何政務,隻在和禧宮內這般與靜貴人二人相對而坐。
他要說的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他知道靜貴人什麼也聽不見,更無法安慰他,也隻有在這裏,他才能將自己心中所不能說的一切安靜地傾訴。
因為那是一個什麼都不會聽到的女子,更不會說話的女子。
寧雅的死可以說也是間接地幫了他,讓他將早就想鏟除的宮中那些晉麒的耳目借王懈的手一一剪去。
隻是,對於寧雅,他仍是心痛的,他與晉麒同樣,不知道那個丁順的幕後究竟還有誰在,他們為何要千方百計的挑起兩國的戰爭?
西域王不再追究,不等於這件事就已經完了,在此事的背後必定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所以,他暗中派人調查!
夏日的傍晚,太陽已緩緩西斜,陽光的餘輝仍灼熱地照耀在大地之上。風微微的吹著,可那大夏日的風卻仍是帶著絲絲熱氣,直向人撲過來,樹上的知了不厭其煩地大叫著,仿佛這般的大叫能將熱氣一並散發出出來,更能將心中的煩躁也一並叫了出來似的。
荷花池四周早已用藤條圍了起來,幾朵待開的荷花在水中輕輕搖曳,好像在這之前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此時,陳帝正負手站在邊上,他安靜地看著這滿池的荷花許久。
肖公公小聲道:“皇上,祁少將軍一直跟著老將軍在軍營裏,猛地便要讓他接手如此重的任務,且又不準他多帶人來……”
陳帝看著遠處的一片白雲淡淡道:“希望他能如力克苗軍一般,撐起這皇宮中的禁衛來吧!”
肖公公低低道:“祁少將軍智勇雙全,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隻是這期間定然是困難重重了!”
陳帝深呼吸一口黃昏時分還帶著絲絲熱度的空氣道:“這世人怎有沒困難的事呢!朕……你亦知道!祁步君朕早已找他談過,想必他也做好準備了!”
肖公公亦隨著陳帝的視線看去,“是,皇上!祁少將軍定會不負君望的。不過,這次王懈可真是夠狠的,如今宮裏太監與宮女已是極不足了,得加快補充方可!”
陳帝微微一笑道:“也罷,三年一度的選秀也快要到了,屆時你親自把關便是,隻一點,你當是知道!”
肖公公忙應道:“是!老奴明白!那左副統領……兵部的向大人,吏部的褚大人甚至連戶部的謝大人也一並上書讓左風留在禁軍,以助祁步君更好的接管禁軍。皇上,如此一來,祁統領豈非和祁老將軍一般,被束縛得動彈不得!”
陳帝苦笑一聲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此事你與朕都清楚,左風……”
肖公公微微一笑,不再多說話,與陳帝一起看向已經落下去的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