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懈自然不會怕他,他知道丁順要殺寧雅絕非如此簡單的隻是出於私人恩怨,在他的幕後必定有想要讓西域和大陳發生戰爭的主使之人,那這個人又會是誰?他一把糾起丁順的衣領狠狠道:“還不快交代,你的幕後主使人究竟是誰?為何要挑起兩國戰爭?你們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丁順冷冷哼道:“你想多了!我就是為了報仇,所以才要殺了她!沒有什麼幕後主使人!”
王懈氣得連翻幾個白眼,大聲對後麵的獄卒道:“拿辣椒水來!你如今皮開肉綻,我一桶辣椒水給你澆下去,看你到時還招不招!”
丁順突然哈哈大笑,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好在王懈身為禁軍大統領,武功不弱,輕輕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
丁順惡狠狠道:“有什麼盡管衝老子來,老子不怕!”
王懈大聲道:“好!進了這天牢,就沒有人到最後不會老老實實交代的!”說罷,滿滿一桶辣椒水兜頭兜腦就給澆了一去。
整個天牢裏流滿了丁順的吼叫聲,在不斷吼叫的同時,他還惡狠狠地瞪著雙眼說道:“就……就這點本事嗎?還……還有什麼,快衝……衝老子來啊!”
阿木西如何能忍受得了丁順如此地挑釁,他一把衝過去,拿起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地就按在了丁順破裂的胸口上,頓時白紅色的煙霧升騰,彌漫在整個審訊室裏,原本陰暗潮濕的空氣中頓時泛起一股人肉被燒焦的氣味,直向人的大腦衝去,阿木西和何晨二人踉蹌了幾步,連連後退,阿木西差點連隔夜的飯菜都吐出來。
就在眾人惡心之際,突然從丁順的嘴中噴出數口黑血,丁順張開黑色的嘴連笑幾聲後,兩眼一翻,腦袋耷拉了下來。
何晨一驚,立即上前查看,“他的牙齒裏本就藏著巨毒!”
阿木西此時方回過神來,“他竟然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為何還要受此番酷刑?”
王懈立即道:“阿木西王子,請誤被此惡人引導,此人定是敵國奸細。我大陳國向來與西域交好,絕不可能會有人與你們西域有矛盾!”
阿木氣得對著丁順的屍體連連揣了數腳後方道:“此事我定會向我父王稟報!一切等他裁定!”說罷,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何晨立即皺眉道:“現在如何是好?此人死在天牢之內,他……他阿木西該不會以為是我們設的苦肉計吧?”
王懈麵色鐵青,恨極卻又無奈地看了幾眼丁順的死屍後轉身與何晨兩人離去,而整個審訊室時,此時還彌漫著刺鼻的人肉焦糊味。
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王懈仰天長歎道:“我王懈此生完了!何大人還請珍重!”說罷大踏步離去。
“唉……”何晨心中還有太多的疑問未解,但王懈已經走遠。
夏未的雨水混雜著泥土的氣味,突然從天際傾瀉而下,將原本要去麵見陳帝的王懈澆得濕透無比。
王懈抬起著,睜著無奈的雙眼瞪著老天爺!
雖說丁順交代的過程與寧雅公主的被害全無出入,時間上也好,地點也好,甚至於使了何招導致寧雅公主全身筋骨盡斷一一都對得上,但他卻無論如何想不明白,有什麼樣的理由能讓丁順對一位外來的和親公主下如此重的毒手,他那一身好功夫究竟是如何憑空得來的。
當然王懈更是明白,就是單憑自己的經驗也早已能斷定,丁順確是殺害寧雅公主的凶手。
現在丁順死了,按說案子倒是破了,可王懈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他甚至已經聞到了自己的死亡氣息。
丁順是他禁軍中的侍衛,他卻一直隻在太監和宮女中拷問,從未想過真正的凶手反而在自認為軍紀嚴格的禁軍中,導致宮中有太多的人不滿。
而且對於丁順為何要殺害寧雅公主卻始終不得而知,總不至於真的說是寧雅公主羞辱過他,也因他父母被西域人所殺,他便朝一個無辜的女子下手,於至於兩國關係處於僵化吧。不要說陳帝和西域王不信,就是自己也不可能信,何況寧雅公主一向大方得體,又開朗活潑,與一小小侍衛何來交集;
而且最重要的對於丁順短短幾年之中,如何學就這一身武藝也是無從說起,難道真的天降神力?怎麼可能?
他作為一個禁軍統領,有太多的不知道,同樣也擔負了太多的責任。
最重的要是,在這次全宮的大拷問與搜查中,他那如瘋魔一般的做法,讓許許多多的太監與宮女被牽扯在這其中,大理寺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進去的人又能有幾個能活著好端端地走出來的。此時他才翻然悔悟,那些人可都是首輔大人幾年來精心培養的,宮裏有許多的消息都通過他們才一一傳達到首輔大人的耳中,也才能讓他在這十多年內,讓陳帝對他俯首帖耳,而如今他卻間接的幫陳帝將那些人鏟除。
首輔大人他,能饒得了自己嗎?
王懈黯然神傷,自知大限已至,他如今所能做的,也隻餘將自己的家人安頓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