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何況人已到外麵,陳帝自然要讓章雲安進來。
自從出了那樣的事,又見晉麒和當時隨駕的謝沛進了禦書房,而那謝沛早已是晉麒之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章雲安自然是知道他們所要商量的是何事。所以,他明白,就這件事,他不能讓陳帝替他擔著。
章雲安一進來,並未看早已站在裏麵的晉麒等人,而是跪下道:“皇上,微臣自求其罪,此次春獵,是微臣失查,以至靜貴人娘娘受驚!”
陳帝微微輕歎,章雲安啊章雲安,此事朕自會處理,你又何需進來,不過他嘴上卻道:“章卿,此事朕不是下旨已處罰了嗎?你們內務府一幹人等均罰俸一年,以儆效尤!何故還來請罪?”
章雲安盡管跪著,但腰板卻挺直,“皇上,這件事全因微臣失查所致,臣自願辭去內務府總管一職!也好給其他人一個警醒!”
陳帝顯然有些不快道:“你雖有失查之責,但當不至於如此!何況朕旨意已下,豈能朝令夕改!”
謝沛偷偷看了眼站在自己左前側的晉侯爺,見他臉色陰沉,立即道:“皇上,微臣以為,章大人所言極是!如今章大人能自省其身,引咎辭職,當不失為一個男人所為!臣以為,皇上不如恩準!”
晉麒道:“難得章大人能自醒,皇上何不成全!”
陳帝並未接話,而是一個轉身坐到了椅子上,鐵青著臉,冷冷地看著下麵三人。
章雲安立即雙膝跪倒並雙手遞上內務府總管大印道:“皇上,微臣心意已決,還請皇上成全!”
陳帝道:“你執意如此嗎?”
章雲安即刻回道:“微臣心意已決,還請皇上成全!”
陳帝在晉麒、謝沛和章雲安之間看了數眼,最後不得不輕歎一聲道:“也罷吧,章卿既然心意如此堅定,朕準了就是!”
“微臣多謝皇上!”說罷三叩首,仰首離去,隻是自始至終他都未看晉麒和謝沛二人一眼。
見章雲安離去,謝沛又道:“皇上,內務府事關皇上諸多事情,尤其是宮裏諸多大小事務,總管一職自然空不得,還請皇上早日定奪!”
陳帝想了想,心中頗恨卻也隻得道:“這便請晉侯爺擬個名單來吧,隻要能辦事,朕沒有異議。另外,此次隨駕,章俊銘功勞不小,朕聽聞吏部周侍郎前幾日病故,那這空缺便由章俊銘補上吧!”
剛走一個老子,如何能讓兒子再上,謝沛自然了解晉麒的心思,立即道:“皇上,章大人尚太年輕,如此年紀輕輕,便官居侍郎之位,恐有不妥吧!”
“章俊銘文才武略,當年殿試也是高中前三甲的。何況我大陳國自開國以來,比章俊銘年輕而身居侍郎之位的沒有兩個也有三個,現下吏部尚書褚赫便算一個。”
提起褚赫,晉麒的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幾下,這個人他再清楚不過,隻要有他在,章俊銘在吏部便如同被縛著手腳的螃蟹一般,就算他有八條腿又能如何,照樣動彈不了半分,何況今日他已將內務府收入自己囊中。
這次他竟沒有反對,他輕輕一笑道:“謝大人所慮極是,不過吏部自周侍郎病逝後,確實人手不夠,老臣也聽聞章大人年紀輕輕,已對吏部許多事有獨到見解,我大陳國自開國以來,便以才以能用人,如此讓章大人繼任侍郎一位,老臣自無異議!謝大人以為呢?”
謝沛竟一時未反映過來,愣住片刻後才連連點頭道:“是是是,下官不敢!既然皇上和首輔大人以為可以,微臣自然沒有異議!”
陳帝亦微微一笑道:“好,那麼內務府總管人選便要晉卿費心了!明日朕便將他們二人一道下旨吧!”
“老臣告退!”
“微臣告退!”
晉麒和謝沛二人大踏步從禦書房出來,春日午後的陽光還不是很耀眼,走下台階的時候,他抬手擋著眼向太陽望去,隨即微微一笑後離去。
內務府是個怎樣的存在,晉麒再清楚不過了,戶部是個收銀子的地方,而內務府則是個花銀子的地方,古來就有過一位皇帝打個補丁花三千兩銀子的事存在,更何況內務府林林總總。
謝沛邊走邊道:“首輔大人,這章俊銘坐上吏部侍郎一職,下官有些不明白,還請首輔大人明言!”
晉麒並不停下腳步,從鼻孔中發出輕微一聲哼後道:“黃口小兒一個,何足掛齒,吏部隻要有褚赫在,奈是誰也翻不起一點風浪來!而且今日老夫已給了他老父親一個下馬威,章俊銘如此聰明,難道不會權衡嗎?”
謝沛一愣,不過隨後他便反映過來了,連笑幾聲後道:“首輔大人英明啊!”說罷大步跟上晉麒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