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頭刺痛(2 / 2)

陳帝看著黑壓壓的眾人,藏匿在寬大袖袍中的雙手早已緊緊地拽在一起,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們殺了胡敏尚不滿足,甚至連辰妃,連胡敏一家百餘口都不願放過!

他太清楚不過了,晉麒今天聯合眾大臣逼迫他的目的是什麼,因為自己中途讓張賀下旨,違逆了他這個首輔大臣的意思。所以他要給自己一個教訓,要明明確確地告訴他,大陳國,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有違於他,將會讓他付出比原本多十倍甚至百倍的代價!

可是這樣的隱忍已經十二年了,十二年來,他不是應該早就習慣了嗎?任何人,隻要違逆他的意思,便會招來殺身之禍,盡管自己是大陳國的皇帝,這樣的警告已經太過明顯。

就因為自己在這一兩個月內多去了幾趟辰妃的紫檀宮,就因為在一個月之前未與他的女兒那位晉貴妃商量便擅自將原本隻在嬪位上的胡氏提到了妃位,就因為在前段時間自己偶爾讚同過幾次胡敏對兵部改製的幾個建議,便招來了此般殺身之禍,甚至連滿門一百餘口都留不得一人。

眾人咄咄相逼,和昨天一樣,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提起筆的手在微微顫抖,下麵黑壓壓的十多人一雙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陳帝手中的筆,一筆一畫,如此艱難!陳帝甚至覺得手中的筆有千斤重,仿佛整個大陳國的江山都壓在這支弱小的筆杆上一般。

終於,當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落下,當玉璽鮮紅的印章蓋上去的那一刻,陳帝仿佛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掏空,頹然倒在寬大的椅子中。

晉麒從禦桌上拿起明黃帛絹的聖旨,帶領十多位三品以上眾大臣,從承德殿大踏步離去。

承德殿的內外有多位太監宮女在負責灑掃,殿外三步一個侍衛,似乎是緊緊地守衛著這座皇宮的安全。

可是,隻有陳帝他自己清楚,整個皇宮之中,除了肖公公,除了另一位毫無實權的周榮太醫,他甚至連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

其實他也清楚,先帝留給他的輔助大臣,並不隻有晉麒,還有那位尚書令張元,那個滿腹經綸卻從不願多加幹預朝堂政事的人。

“他晉麒枉為人臣,他草菅人命,這麼多年來,他咄咄相逼,得寸進尺,罄竹難書!如今他已經步步踏到您的頭上了,這樣的傀儡皇帝,您究竟要當到什麼時候啊!”辰妃響徹天際的嘶喊聲還回蕩在他的耳畔,十二年了,正如辰妃所言,自己隻不過是他晉麒的一個可以時時操縱的傀儡皇帝而已,這樣的傀儡他究竟還要做到什麼時候?

陳帝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胸內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樣要噴發出來。

可是,他不能!

因為整個承德殿的內外,有太多那位首輔大臣的耳目,自己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每日都會一一呈現在他晉麒的眼前。

許久之後,陳帝猛地抬起頭,眼中的堅定如磐石!如獅怒!如海嘯!

十二年了,已經足夠了,他再不願做這樣的一個皇帝!一個處處受製於他人,隻能在被晉麒批閱過的奏章上蓋上章而不能有自己一絲絲想法的線偶皇帝!

大陳國永遠都是文家的大陳國,絕不可能,也絕不能改為他姓!

多年籌謀,處處小心翼翼,終要付諸行動。

不過,他亦清楚,隻有一個總管太監再加上一個毫無政權的太醫是遠遠不夠的,他太需要軍方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