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羅士信已經萬念俱灰,在看到宇文城都眸子裏那張模糊的臉的時候,已經心如死灰了。

“師父,你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說出這種話來?”宇文城都語氣淡然。

她張了張嘴,沙啞著嗓子道:“讓,我死。”

宇文城都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倒是那老人笑了笑:“你看,人家自己都想的通,你個傻小子有什麼想不通的呢?”

宇文城都的臉色逐漸的冷了下來,半晌才幽幽地回答一句:“她欠我的,無論如何,讓她活著。”

說罷,起身離開。

她慢慢閉上了雙眼,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能量太大,如果他打定主意不讓自己死,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死掉。

“我都成了這個樣子,還還不清嗎?留下我為了什麼?羞辱我?”她忍不住掙紮著坐起身怒吼。

一句話下來,嗓子的舊傷似乎再一次撕裂,嘴角流下一汪鮮紅。

宇文城都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留下一句:“受到傷害的不僅是你,你不想殺掉羅成,我還想。”

說罷,再也沒有回頭。

“嘖嘖嘖。”

看著自己徒弟那寬大的背影,老人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轉身看向了因為坐起身而疼的滿頭大汗的羅士信。

寂靜中的兩人突然對視,相顧無言。

半晌,老人突然鬆了口氣,有些感懷:“記得六年前,你在這裏醒過來的時候,也是一身傷痛,隻不過當時,還是美貌。”

羅士信閉上了眼。

“你還記得我當時對你說過什麼嗎?”老人問道。

她搖搖頭,這麼多年的事情了,她怎麼還能記得清這麼多事情。

仿佛是意料之中。

老人接著說道:“我說過,你改變不了這個時代的任何,逆天而行毀滅的隻會是自己。”

她仍舊閉口不言。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趁我徒弟走了,想死的話告訴我,我替你了結。”老人笑道。

她搖搖頭。

說死,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無法麵對宇文城都,隻有以死謝罪。

可是他的一句話點醒了自己,她還要活著,她必須活著,她向來不是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的人,因為羅成,她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刺都給拔光了,她要是再看不清這個人的真麵目,那她枉為人了。

老人點點頭:“嗯,你這孩子聰明,想的通就好,那今後就安安心心住在我這裏,先把傷養好,以後再作打算,城都你還不了解嗎?她話說的絕,可是他心裏為誰你是知道的。”

她怎麼會不知道,可是他越是對她好,越讓她覺得不安。

她寧可宇文城都也是個絕情之人,把她狠狠打一頓,扔到荒山老林喂狼,她也許才覺得自己能補償一些。

她撇過頭不去看老人。

“唉,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我這徒兒一根筋,改變不了就接受吧。”老人語氣有些悶悶的。

見士信確實沒法說話,也不責怪,隻是緩緩起身:“你先歇著,藥快熬好了,先把你這內傷都給治好,外傷再說。”

她點點頭,不會不配合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