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她竟然變得這麼“寬容”了?

腦海當中依稀閃過一個一身水黃色裙衫的女孩,張牙舞爪的對著調戲自己的一眼的流氓不罷休。

當初隻是調戲了她一句就怒氣衝天的無法忍受。

可如今,麵對這麼多赤裸裸的嘲笑與侮辱,他卻覺得絲毫無動於衷。

究竟是當初的那個女孩子太大題小做了?還是現在的他有問題了呢?

“保護好自己。”身前突然傳來一聲低沉。

他一怔,猛地回過神,轉身向外走去。

每一步,都堅實地踏在了地上。

每一步,都讓他的心中怒火騰升。

他覺得自己不正常了。

越來越不正常了。

心中的仇恨猶如一條細細的卻劇毒的蛇,一開始吐著小小地蛇信子鑽入了她的心口,可是隨著他一步步的走動,那劇毒的毒素在隨著他的血液在整個身軀的蔓延流動了開來,讓他的肌肉一陣陣的痙攣了起來。

眼前逐漸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那個讓他恨的夜夜無法入眠的白色影子再一次出現在了眼前,笑著出現在了眼前。

為什麼!

他在心中呐喊。

為什麼這種人還能這麼肆無忌憚的笑著!

而他自己卻因為因他所受的傷害再也無法正常的笑了。

臉上的傷口就像那條隨時虎視眈眈的毒蛇,別說是笑,就算是吃飯時稍微張大一些嘴巴,那些傷口都能讓他疼的幾宿回不過神兒。

恨意根本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隻會隨著時間的積累變得更加的深厚。

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不自然。

可那近乎僵硬的走動著的身姿,還是猶如一根銀針紮入了宇文城都的眼睛,紮的他生疼。

他多想喊一句:“我們回家吧。”

可是他身上背負著的血海深仇,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他沒有任何權利阻止他。

看著這羸弱不堪卻堅韌無比的背影,宇文城都眼中突然一晃,想起了多年以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數不清次數的得勝歸來。

他一如既往金戈鐵甲,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班師回朝。

可是軍隊行至城內,原本早已應該肅清的街道上突然竄出一個乞丐的影子。

他冷冷一笑,沒有任何猶疑地駕馬而去。

他不會停留。

何況是這種世間沒用的毒瘤。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馬蹄即將踏上去的時候,擁擠在街道兩旁的茶樓內突然竄出一個白色的人影。

他從沒想過會有人在這長安城內明目張膽的攔下他的去路,更沒想到這個白衣少年竟一把抓著馬的脖子將他甩了個踉蹌。

他猶記得那天燦陽之下,一個滿懷稚氣的不羈臉龐,熠熠發光。

“若你能吃我三鏜,我就放過你。”

“別說三鏜,一百鏜都吃得!”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對話。

少年語氣神采飛揚,讓他沒來由的心中一陣激蕩。

宇文城都的拳頭再一次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羅成,這一生你從我身邊搶走的,我定讓你加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