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拳打死頑公子 三雄聚義景崗山(1 / 3)

接上章說到,鹿原被親家嫪重陷害,身陷嫪家大牢內,幾日下來被打個遍體鱗,一條命已去了半條,奄奄一息之際總得一位仙女般的粉衣女子救助,倒沒有死去。接著,嫪重為了討好趙丞相而欲將他送到聯海郡郡守左宗棠處。

左宗棠見嫪重送來的是鹿原,殺害趙秋義子的凶手,一時也不敢接這個燙手山芋,馬上派八百裏加急文書到臨安。而臨安趙秋聞信,大喜,慌忙令臨安城“司城”(官名:掌管帝都防務最高武官,直隸太尉)領數十位軍中百夫長前往聯海城,多次重申要活押鹿原入都,他要生吞活剝之才解恨。

臨安司城耿子峰不敢怠慢,連忙點兵出發,途中因些小事耽擱了時辰,至呂城時鹿原已被關押了五天。在這五天內,鹿原日日被施以毒刑,早就不成樣子,此刻被嫪家家丁從牢房內提出時,渾身肮髒腥臭,披頭散發,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傲氣。

耿子峰上前撥開犯人臉上垂下的絲發,與通緝令上的畫像比對了一番,確認無誤後便下令將鹿原投進囚車中,片刻不停留,立即朝臨安返還。

嫪重與左宗棠兩人好心好意準備的一桌酒席,就這樣冷在了寒風中,當真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兩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鹿原腦海中一直在回響著昨夜仙女與自己的說話,那個七年之約,仿佛成了一個烙印,永遠烙在了他心中。這刻,迷糊中張開了雙眼的他努力環視著四周的環境,隻見到處荒涼,黃沙連城一片,天上烈日正盛,忽感口幹唇裂,脫口道:“水···”

啪!

一聲鞭打聲立即在鹿原耳邊響起,同時他猛感左臉一辣,原來自己的臉,已被狠狠甩了一鞭,這令他馬上怒目朝那望去。

護送鹿原的士兵見一個死囚也敢如此瞪自己,心中又是一怒,手中馬鞭再度甩出,橫甩在鹿原的鼻梁上,嘴裏罵道:“賊奶奶的!你當自己是誰,這是押你去死,要水?要你命就是。敢這樣看老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剁了你!”

鹿原被甩了這鞭,隻感鼻酸腦脹,本來精神不好的他馬上又要眼黑暈過去,但此際已經知曉自己被官兵關押心知難以完成仙女七年之約而生出絕望的他,那強脾氣再度爆發,直叫他使勁朝對方吐了一口吐沫。

臉被唾沫擊中,押送的那名士兵當即大怒,一把抹開後,神色惱怒,舉鞭將打,罵道:“你還強,老子現在就治服你!”此名百夫長平日裏受士兵孝敬慣了,哪裏忍得下鹿原如此侮辱,隻不過在他手中長鞭即將再次甩下時,耿子峰過來拔劍架在其脖子上,阻止了他,說道:“丞相之命你莫要忘了,活押鹿原入都。若是在途中這王八蛋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別連累了老子給你陪葬。再說,你有這個資格嗎。”

百夫長見聞,連忙慫了,點首哈腰,不住地回答:“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鹿原見之,大快了心,仰首哈哈大笑,旋即又是朝百夫長吐唾沫。百夫長隻得忍了,隨後鹿原又擺出一副老爺的架子,說:“替本犯人要口水來。你們得記住,趕快些,萬一老子渴死了,受罰的,可是你們。”

耿子峰見鹿原得寸進尺,也怒了,“嗖”然將劍轉架於原脖子上,冷道:“莫要如此得逞,萬一老子氣得手顫了,那會閃了尓狗頭!”

“哈哈···”

鹿原仍舊哈笑,笑聲爽朗,似乎絲毫沒有害怕。

耿臉色,更是沉澱。

“我不管你是否被氣著,既然你們的趙丞相想生吞活剝了我鹿原,那你們在路途上就得照看好本都頭。我可是善意提醒爾等,本人身體自知,要是你們不信而讓我有了閃失,吃苦的可是你們自己。”

百夫長見鹿原一副老爺子的模樣,又忍受不住了,要上前動手教訓。哪料耿子峰比之手快,一巴掌將他打趴下馬,旋即把滿腔鬱悶氣撒在百夫長身上,怒罵道:“還不去找些水來!”

從地上爬起,百夫長有氣不能出,唯點首應諾,旋即離去,隨即耿子峰下令隊伍原地休息一會,等水來了再出發。

鹿原雖然逞口舌之能讓耿子峰等鬱悶了一回,但說實話,此刻他的心情卻是沉如水銀。囚車停了,他仰首上望,但見陽光刺眼,可這時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陽光毒辣,也一點也不覺得悶熱,因為於他而言,整個天下,寒如臘月。

他怕死了。

自出娘胎以來,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了,連上次殺趙統時也沒有這種感覺。皆因他懼死後,再也看不清楚那名仙女的模樣。雖然隻是如隔簾幕般見了幾次麵,但鹿原清楚,他的心,已被勾走。

“仙女啊仙女,你究竟在哪裏,能不能出來和我再見一次。到了帝都,我倆就再也無法相見了!”鹿原喃喃說著,眼角竟然掉下了兩行清淚。

耿子峰與鹿原兩人都不知道,此時此刻,遠在他們五公裏外的山穀叢林裏,穿行著一大隊人馬,人數約莫二百來人,都穿得破爛,頭纏紅布條,手持大刀。細看此等刀具,可見之也是破爛不堪,或是斷者,或是生鏽,與官兵所持佩刀,根本無法可比。

這隊人馬領頭是兩個大漢,一臉臉黑,一個臉醜。臉黑者正是那鹿原多日來苦苦找尋的陳丹義兄,至於其身邊臉龐被大火燒毀了一半的醜臉壯漢是他近日來結識兄弟,名叫曹東,善使兩把一對日月刀,乃大楚東部景崗山上盤踞的盜賊羅三炮手下的一員猛將,江湖上人送外號:鬼臉人。

曹陳兩人登高遠眺,派出去的強盜探子回報,五裏外發現了鹿原蹤影。

曹東聞聲大喜,笑道:“一直在聽陳丹哥哥說鹿原兄弟如何如何好,現在總算可以親眼一堵義雲天的風采了。哥哥!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衝過去,憑你我的功夫,定格將鹿原義弟救出!”

陳丹亦想即刻衝殺過去,不過當了都頭這麼年來,他清楚當今天下雖強盜常見,但這些盜賊武器多事簡陋,要不是官兵見人就跑,朝廷自可不費吹灰之力就平定四方。現在鹿原殺的趙統,趙秋親自委派臨安司城前來押送,隨行之人,肯定不簡單,若就這般衝出去,哪不成了送予別人的禮物,白白叫耿子峰再立一功。

於是乎,陳阻止了曹東,稍皺眉頭,道:“曹弟莫要著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還計議個鳥,等我們計議來了,那鹿都頭還不給送到了趙秋狗丞相那裏去了嗎!”曹東是個急性子,此刻見陳丹有些猶豫,便叫嚷起來,同時抽出那兩把日月刀揮舞著,肥壯的身體看起來,更加殺氣逼人了。

“鹿弟那自然要救,可也不能白白犧牲了其餘兄弟們的性命,既然可以智取,何必立地,拚個你死我活呢?”陳丹搖首奈笑,說著,“我看耿子峰等人因天氣炎熱,停下來休整了。大熱的天,若是有碗冰酒解渴,豈不快哉!”

曹東聞聽,腦子裏立馬想起那涼颼颼的冰酒來,口水汩汩流出,抹了幾把後,他嘿嘿而笑,道:“哥哥不要在饞我曹東了,再說下去,我倒沒有心思救人,要到後麵喝酒去了。”

原來這陳曹二人剛才經過村莊時,殺入一家莊園內,搶了冰塊美酒,此刻還在隊伍後麵放著。

“奶奶的,本來這是給救出鹿弟後慶祝時大家喝的,現在倒要便宜這班狗賊了。”陳丹嘮叨著,旋即轉臉讓個小嘍囉通知後麵的人將酒端上。

曹東一見,眼笑成線,當即問:“好哥哥,真的要喝酒啊!”言說間,他舔了舔嘴唇。

“胡說什麼,這可是給那些官兵吃得。”

“啊!如此好酒,為何要給狗官兵吃!”曹東說著,一把奪過,卻被陳丹阻止。

“曹弟聽我一言!此酒雖好,但能用之救出鹿原弟弟,值了!”

“鳥!官兵會因為你幾壇酒就放了鹿都頭嗎。”

“唉!現在說不明白,你腿快,趕緊到山林村落裏找個酒桶來,快些。”

曹東欲走不走,凝望著酒壇子,生怕陳丹在自己走後就一口喝光般。

“快啊!”陳丹聲音加重了幾分,這曹東方不敢再停留,連忙拔腿走了開去。

耿子峰坐在大石上,解了衣甲,仰首望著長空,皺起眉來,念叨:這天還真是與老子過不去,怎的越來越熱了。再這樣下去,到臨安前,老子先熱癱了。

突然!

有喧喝聲自遠處傳來:

“賣酒!賣酒了!祖傳冰酒,甘甜滋潤的冰酒!”

“酒!”耿猛打個激靈,從石塊上一躍而起,旋即循聲往過去。隻見前邊有個戴草帽的壯漢挑著兩個酒桶,一邊喧喝著,一邊朝自己這邊走過來。隱隱間,自己鼻子裏,似乎已聞到了酒香。

不但耿子峰,就連四周休息著的士兵也來了精神,個個站起來,看著那賣酒的一行人。

不消多久,賣酒郎便趕到了耿子峰跟前,放下兩桶酒水,點頭哈腰,笑道:“客官!山路難走,渴了吧。小人手裏剛好有傳家秘方釀製的好酒,要不來上幾碗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