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床頭燈,都感到羞澀,明明滅滅,不敢照亮整個房間。
床上的薄被遮住的並不多,一聳一聳,被子慢慢地滑落,男人精壯的後背露出來,汗漬泛著光澤,他的肌肉賁起的臂膀撐在身下人的兩側,兩隻藕白的臂膀從他的腰間向上,緊緊地攀在男人的肩上,纖細的十指狠狠地用力,似乎承不住,從那古銅色的肌膚上慢慢地滑下去,留下數道紅色的抓痕。
空氣裏,荼蘼的味道漸漸地濃了,挑起那兩人越發高的興致,嚶嚀的聲音如伴奏,刺激得粗喘聲越發高昂。
男人的頭微微偏,目光回視,似乎朝門邊看了過來。
並不知道,他隻是調整一下姿勢,還是……真的看了過來。陸寒筱的手已是哆嗦,一顆心支離破碎的痛都忘了,她不敢看這張臉,南馳景的臉,怕真的是他,領著她的堂姐在她的床上馳騁。
她落荒而逃,腳底一滑,整個人,便從樓梯上滾落下來。
頭重重地磕在樓梯的邊緣,隻感覺腦子裏一空,有什麼東西噴湧而出,最後的一瞬間,她有些好笑,她怕什麼,背叛那場婚約的人又不是她啊!
陸寒筱又做夢了,她夢到自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紅色的粘稠的液體蜿蜒而下,她清晰地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兒,是她自己的血,流那麼多的血,在夢中,她就那樣摔死了!
那是她的前世,前世的事,一遍遍地在陸寒筱的睡夢中重現。
陸寒筱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嚇得慌了,她不想再死一次。
眼前,葫蘆娃圖案的被褥還蓋在自己的身上,她伸出胳膊,小小的短短的胳膊,不足前世一半大的手掌,她鬆了口氣,她還活著。
她不再是前世信陽陳家那個陳寒筱了,她重生在了江市陸家這個九歲的小寒筱身上,一具鮮活的身體承載了她的靈魂,將要開始新的人生。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初夏的天氣,在江市,已經透出了暑熱。
陸寒筱看了一眼光影,已經照上了窗格,怎麼睡過頭了呢?她從床上彈跳起來,斜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鍾,七點四十了,離上學時間隻有十分鍾了。
她昨晚明明定的鬧鈴是七點整,怎麼睡到了這麼晚?陸寒筱拿過鬧鈴,看了一眼鬧鈴的開關撥向了“OFF”,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帶著絲絲寒意。她不是那種糊塗的人,自己做的事自己都記不清楚。
昨晚,她已經睡在床上了,她那“好妹妹”抽風一樣地跑過來,說是沒有和她道晚安,她進了門,跑到床邊狀似親熱地趴到她的枕頭上,在她的耳邊說“晚安”時,不小心觸倒了床頭櫃上的鬧鍾。
鬧鍾差點掉在地上,是陸寒婷手快地抓住了,捧著放在了原位。
真是好手段呢!陸寒婷隻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哪有什麼親熱可言?
沒時間多想,陸寒筱抓起放在床邊的衣服,快速地套在身上,又去衛生間洗了手臉,上完廁所,出門時七點四十五。
她的速度已經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