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從最高處隕落,萬物凍結
“當預言成為一頁廢紙,眾生迷茫
“當神靈們紛紛緘默,
“當你的夢想也不再閃耀,
“臣服於心中的惡魔吧,
“那是你最後的希望——”
黃沙蔽日,太陽的光芒被遮掩,仿佛蒙上了一層昏黃的濾鏡。
溫度驟降,海水與細密的沙塵混合成千米深的泥濘,寒風呼嘯而過,眨眼間就凍得梆硬。
一道漆黑的身影行走在硬邦邦的凍土上,哼著這首低沉的歌。
凍土上零零散散地伸出一兩隻帶蹼的手,那或許來自一名娜迦,一名塞壬,一名其他海鮮人……但現在,他們都死了。
在他掠過某處後不多時,一顆巨大的、綠底黑紋的腦袋從泥濘中探出來,張開嘴,從呈滿水的嘴裏掏出一艘船。
“嗬嚕嚕嚕嚕”
他說話很費勁,但船長卻聽得真切。
“我知道……那不是老板……”巴博薩表情略微暗淡:“隻是看著像而已……”
“嗬嚕嚕嚕嚕”
“好吧好吧,我知道不能被他發現……把船放回去吧,試試看能不能撈到別的家夥……”
……
這條路沒有盡頭,整個無盡之海都成為了廢土,漫無邊際。
但行走之人有他的目的。
他徑直來到一個僅剩的小水窪麵前,這裏枯坐著一個人。
這是個女人,藍色的長發如水般汩汩流動,下端垂在又髒又小的水窪裏。她的頭發也是水窪的源頭,可她無法阻止水流下滲。
水窪終究隻有這麼大,而她的身體也漸漸因為不斷脫水爬上一道又一道皺紋。
察覺到有人到來,女人抬頭,露出一張蒼老的、布滿皺紋的臉。
“是你……果然是你……該死的人類……”她尖叫道,聲音無比怨毒,仿佛利爪劃過玻璃。
“你猜錯了。”
人類開口,卻是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
女人瞳孔驟縮,“奧杜因!”
滅世者咧嘴笑笑,額前漆黑的頭發散開,露出一雙琥珀色蛇瞳,配合這張年輕的麵龐,顯得分外妖異。
他伸出手,白皙的十指掐著卡利普索的脖子,輕而易舉就把她舉了起來。
“很詫異是麼?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其實我身上也有烙印,伊卡莉的烙印……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我的選中者對你說過,‘手術’是唯一的解脫方法,那是對的……塑魂者會的東西,我為什麼不會?”
“你……吞噬了自己的選中者!”
“不不不,嚴格來說我吞噬了他身上的‘權限’,然後從薩弗隆找回了坎洛什昔日的靈魂,成為了一個完整的、超越規則的存在。至於我那優秀的選中者,他自然是替我與尼弗海姆融為一體,繼而徹底消失……別用這麼仇恨的眼神看著我,小家夥。”
“嗬嗬……”卡利普索的雙眼幾乎噴出怒火,心裏瘋狂詛咒著眼前的人。
“既然你恨我,應該連當年那些事也算進去了吧……”滅世者譏笑道:“其實當初你拒絕坎洛什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是個愚蠢的女人,從過去到現在,一直如此。你拒絕他,本質上是因為你想這麼做,而非我建議你這麼做……這愚蠢害了你,所以我的選中者向你提出正確答案時,你同樣選擇了拒絕。而當我向你拋出誘餌時,你和過去一樣選擇了接受……
“完美避開正確選項,大膽並堅定地擁抱失敗,某種程度上你也是個‘天才’。隻是像你這樣的廢物,總是喜歡遷怒別人,這也是你現在之所以如此憤怒的主因吧……認為是我一手導致了你的失敗,你如今的境地……
“可你從沒想過,自己為什麼這麼愚蠢。”
滅世者撇撇嘴,肆意踐踏卡利普索的尊嚴,直到後者無地自容,發了瘋似的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