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它根本不敢出來。
即使加文死命擦戒指都快破皮了,它也不肯出來……
這就和沐言有關了,他不久前才從薩弗隆出來……而薩弗隆是什麼地方?那時灰燼公爵的老巢啊……公爵大人是什麼人?火元素首領啊!
而這個火元素餘孽即使在當年也頂多算個草頭兵,現在感受到首領的氣息又怎麼敢出來……
“坐下談談吧,”沐言淡淡道,隨手一揮,麵前多了一副桌凳。
加文立刻尖叫道:“這是我寢宮裏的!”
“哦,我隨手拿的,抱歉,第一次來皇宮,不太熟,下次會注意的。”
沐言自顧自坐下,又拿出一壺茶。
“那也是——”
“廢話,不都說了從你皇宮拿的……”
加文看了他一眼,戰戰兢兢地坐下。
“你到底是什麼人?”
沐言歎了口氣。
“你好歹是圖靈的皇帝,別問這麼愚蠢的問題,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準確來說,是讓你完成一件大事的。”
“什麼事?”
加文警惕的問。
沐言抬頭看向西邊,目光仿佛穿過了重重屏障,看到了荒涼的卡德拉高原。
“舉國遷徙。”
……
同一時間,晨星城。
皇宮裏,洛蘭匍匐在王座之下,額頭緊貼在地板上。
盡管地板冰涼,但洛蘭臉上卻是火辣辣的滾燙和熾熱,汗水一滴一滴滑下,順著額頭浸濕了地板。
在他正前方,是同樣神色緊張的查理三世,老國王枯樹皮般的手似乎痙攣了,顫抖著放在扶手上,不住打著哆嗦。他的額上也滾下豆大的汗珠,臉色一片蒼白,比往日衰老了至少十歲。
“別緊張,我的信徒。”
嘉頓就站在一邊,輕描淡寫的說:
“我隻是說有可能,洪水並不一定會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將所有人口都遷到卡德拉高原上去比較好,獸人那邊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
“一,一定要……離開我們的家園嗎?”
查理三世顫巍巍道,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這樣的“亡國之君”。
從跪在諸位先祖的遺像前接受父親的洗禮,成為國王的第一天起,他就用自己的生命發誓,不會讓晨星的土地丟掉一寸!
這些年來他也是這麼做的,即使牧馬平原無戰事已久,他也從未放鬆過警惕。
隻是沒想到,就在他以為能安穩走完這一生時,災難不期而至,而且來的這麼突然,逼著他拋棄故土,成為流亡的國王……
“是的,有人就有一切,我的信徒。”嘉頓滿不在乎道,他很不能理解這種死守土地的想法,人都死了,要地有什麼用?
“這或許需要很長時間……吾主,我要向子民們說清楚……同時遷走祖先的墳墓……”
“聽著,我的信徒。”
嘉頓金色的雙瞳緊盯著查理三世,即使是善意的神威也讓後者感受到了無窮的重壓。
“如果你慢一步,或許就會錯過占據最佳位置的機會。卡德拉高原適合耕種的土壤養活不了這麼多人,如果再拖延,就會死更多的人……”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嘉頓的語氣不容置喙。
“哐!”
就在這時,宮殿緊閉的門猛的被推開,亮光一下子照進來,一道挺拔的身影背著光站在門口,輪廓清晰,在地上投射下長長的影子。
“公爵大人,”少女的聲音清脆而堅定:“請您站到國王陛下三米之外。”
嘉頓瞪著少女看了會兒,後者毫不退讓,半晌,他才無奈的聳聳肩。
“好吧好吧。”
公爵大人沿著台階走下來,站在和洛蘭平行的位置,仰起脖子望著查理三世,老國王感覺仿佛是自己在被俯視……
“國王陛下,”蘇利亞這才上前溫聲寬慰道:“公爵大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為了保全更多的人,望您慎重考慮。”
國王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在少女鼓勵的眼神中安定下來,身體也不再顫抖。
“書記官!”
他喊了聲,聲音幹澀沙啞,隨後便有人窸窸窣窣地上前……
“我說,你記錄。‘以查理三世之名,勒令……”
國王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裏,漸漸流暢清晰起來。
洛蘭感覺自己耳朵滾燙,熱血似乎要從血管裏爆出來,心髒也砰砰跳個不停,心跳聲竟隱隱蓋過了國王的聲音!
父親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離自己不遠的那道倩影上……
她身上散發出的味道讓人為之迷醉,他恨不得衝上去親吻她的鞋子,甚至任由她踐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