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對神明可沒一點兒放心。”沐言微笑道,目光卻是泠然,“把我的船恢複原樣,把那兩張符篆塞回去,以及我為船員準備的東西也一件件擰幹了水分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少一件都不行!”
“你在威脅我?”
“是又怎麼樣?”
“你……”
眼見沐言的劍又往前刺了一分,卡利普索立刻就範。她強忍著憤怒照做了,仿佛時光倒流一般,符篆縮回破敗不堪的甲板裏,被海水壓成一堆垃圾的甲板奇跡般複原,又變回寒鴉號。
至於浸泡在海水裏的食物、衣物、毯子等等,上麵的水分也被海神移走。衣服毯子還好說,變回了原樣,可蔬菜瓜果卻因此脫水成了幹菜果脯……不過船艙總歸恢複了幹燥。
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寒鴉號徹底恢複了原樣,水手們也被卡利普索一個接一個放回了船上。
“這樣可以了嗎?”
她沉聲問。
“當然……”沐言點頭,“不過,在白浪灣時,我被您無緣無故狠狠抽了一巴掌,這賬該怎麼算?”
卡利普索氣極反笑,一雙滿含殺氣的美目釘在沐言身上,仿佛一隻深海巨鯊要生吞活剝了他。
“那是你自找的!”
“不不不,我是懷著誠意出現的,而您卻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和你有仇的那個人叫福特森·徐,並不是我,我隻是個無辜的過路人,對您的憤怒可以理解,但無法接受,所以您是否還要表示表示?”
“你要什麼?”
“很簡單,鬆開熒光海床的禁錮牆,讓我的船安全離開。”他看著寒鴉號,揚了揚下巴。“過來,巴博薩,我有事要交待給你。”
船長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海神,在對方與自己對視前艱難挪開視線,然後被海神注視著,強忍著恐懼將寒鴉號開到沐言麵前,整個人像脫了水似的,臉色異常蒼白。
“老板,你要交代什麼?”
沐言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又盯著船身看了會兒,雖然沒發現什麼,但心裏總有不安。想了想,他還是用海水聚出一隻手,在潮汐使者的劍身上輕輕一彈。
嗡~
劍身震顫,劍吟清亮綿長,章魚被震得又是一陣尖叫,與此同時一道水汽伴著波紋從劍身彈射出去,徑直飛向寒鴉號,就在即將斬斷甲板時,從上麵突然躍出一絲水藍色神力,與之碰撞在一起,二者撞得粉碎。
“既然是我的船,就不用海神費心了,您說是吧?”沐言笑眯眯地望著海神。
卡利普索冷哼一聲,沒說什麼。
沐言向戴林低語了幾句,後者猶豫了幾分,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了,接著他又給巴博薩一個安定的眼神。
“照我說的做,先離開這兒躲起來。”
“是,老板。你也要小心。”
巴博薩點點頭,駕駛著寒鴉號飛快駛出這片海域。
又過去十幾分鍾,直到卡利普索即將徹底失去耐心時,沐言才恰如其分地開口道:“接下來就請讓軍演繼續進行下去,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吧……比如,去‘暗黑之礁’怎麼樣?”
沒等海神回答,利維坦就不安分起來。
“放風還沒結束,潮汐獵人不要回去!”
他雖然甕聲甕氣地說著,卻像在對沐言發出哀求。
沐言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兒見過類似的家夥……他用腳蹭了蹭這貨的光腦殼,示意他安靜。
“放心,我們要去的是個很亮的地方,不是暗黑之礁。”
“那好,潮汐獵人討厭黑暗,喜歡亮!”
“沒錯,那地方很亮……暗黑之礁的深處也不見得都是黑暗……”沐言說著,有意無意地看向卡利普索。
海神暫時咽下這口惡氣,再次點頭答應。
雖然沐言要她做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可對以為神明來說,向人類低頭認錯賠禮道歉,這已經簡直堪比酷刑。所以即使沐言看起來有些來頭,還掌握了不少秘密,但在卡利普索心裏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剩下的問題就是什麼時候死,怎麼死,以及死在哪兒……
既然沐言提到了潮汐神殿,那麼沒問題,就讓他死在潮汐神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