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的‘賜福’……可是,我的船員並非躲在魚鷹翅膀下麵的雛鳥,戴維船長。你知道的,我是一名法師,我有一萬種方法避免他們受到傷害……”
“這不是‘庇佑’,閣下,而且我也沒有攔下所有風雨和壓力,這隻是一個能降低傷亡的有效手段。”他聳聳肩,“但您的手段就不一樣了,那才是真正張開翅膀,護住毛都沒長齊的雛鳥吧,就像頭頂這些東西……更何況,法師的魔力都是很寶貴的,不是麼?我想,這也是您雇傭他們的原因吧……”
雖然沐言很想說“真遺憾,閣下猜錯了”,但還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明麵上看起來,又或者說最讓人信服的也就是這個原因了,一名富有的法師花大力氣搞了這麼一艘船和一船精英水手,目的不就是為了省力氣,節省魔力嗎……
但這不代表他一定要答應對方。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信,眼前這家夥不僅和安德魯有聯係,甚至和幾天前那一隊鯊騎士也有關係。
至於為什麼遲遲不動手,反而浪費這麼多口舌……恐怕就和死掉的帕傑什有關係了。
他用那家夥來試探,可誰想鯊騎士不爭氣,給羅夏送了波人頭和聲望,什麼有用信息都沒探出來,甚至沒能逼沐言出手,現在隻好親自出馬了。
這也就意味著,戴維比帕傑什難搞得多——至於多多少,恐怕就在接下來的三個地方見分曉。毫無疑問,他提到的這三處都有貓膩,到時候麻煩來了,他無非見機行事、落井下石,又或者演到底,但總歸不可能太平。
五十年來埃索拉灣上都沒有半句關幽靈船的傳說,足見眼前這是個多麼謹小慎微的人,所以在戴維看來,寒鴉號上的一船人恐怕也已經是死人了,所以才會這麼多話。
不過沐言懶得猜那麼多,因為無論對方設計了怎樣高明的計劃,他永遠會有一個環節出錯——他不可能猜得到自己在算計什麼人。
……
“好吧,我答應雇傭閣下,和您的船。”沐言笑道:“我想這裏麵還要再加一條保密條例吧?”
“沒那麼嚴苛,而且我也沒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了,幹完這一票就回老家結婚,買個莊園做農場主。”戴維咧嘴微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其實你想說的是沒這個‘必要’吧。
沐言腹誹兩句,笑眯眯地將巴博薩推給了戴維,自己則反身回到船艙。
戴維看向巴博薩,正好後者也望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仿佛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比天上的閃電還要激烈。
……
事實證明,某種程度上,巴博薩比沐言要難對付的多,最突出的表現在於,他非常謹慎,而謹慎的人大都很麻煩。
在和戴維的談判中,他完全沒有一個毛頭小子對年輕時偶像的崇敬,反而帶著濃濃的戒備之色。他不僅嚴格規範了幽靈船在“護衛”中負責的工作內容,還強調必須與寒鴉號保持距離。在前進過程中,幽靈船在前,任何靠近的舉動都要打出旗語提前告知,否則他就會毫不猶豫地中斷合作關係,將其視為敵人。
他格外強調,違反盟約的人更拿不到一枚銅板。
對此戴維並沒有一股腦全應下來,而是認真地討價還價,看那架勢,好像他真的隻是為了這筆傭金而來……
其他水手倒都很安分,隨著最初的新鮮感消退,看向前麵那艘幽靈船的目光都多了抵觸和畏懼。
短暫的接觸中,他們了解到一件事。
船上的水手,都是他們的爺爺甚至太爺爺輩……
換句話說,他們也曾經是人,是正常的水手,可現在卻是連話都說不出的怪物……
於是不再有人對戴維投去崇拜的目光,因為沒有人願意變成那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