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說了這番話後,沐言默然不語。
“嗬嗬……神秘、強大的法師閣下……你也是個狠角色呢……現在你也很愧疚吧,並試圖借我的手除掉羅夏他們……
“我想你也不願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原委,尤其是當他們得知,你本來有機會拯救雷格、拯救埃登,拯救法蘿爾和艾琳他們,卻並沒有這樣做時,他們會如何看待你們的友情?會認為這是欺騙嗎?嗬嗬,恐怕不會,這是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他們的心髒,遠比摧毀肉體要來得痛苦……
“所以,認清自己虛偽的麵孔吧!你不配與他們做朋友!你是在玩弄他們對你的信任!”
“是啊,對雷格的死,我很愧疚。”沐言喃喃低語道:“我也一直在想,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顯得虛偽,做作,所以這一路上我都很猶豫,該怎麼重新麵對羅夏他們……是不告而別,還是懇求原諒,亦或者厚著臉皮說‘要不是我你們可能要團滅’之類的混賬話……但總歸,我無法讓所有人都滿意,這畢竟是一個電車問題,有無數立場,有無數說辭……”
他笑笑,抬起頭:“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你……”
“別自作多情了好嘛,我之所以提前離開,一來是想驗證自己的猜想,看看你在背地裏鼓搗些什麼,二來是要將法蘿爾和艾琳救出來,做一回救世主。的確,你沒說錯,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對我造成了不小影響,就比如現在和你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但這是人之常情,你不會覺得我是機械吧?”
“嗬嗬……幼稚!別硬撐著了,到了這時候還裝作沉著冷靜……”
“好了好了,安靜,閣下。我知道你在期待什麼,這裏的迷亂法陣是大廳裏的濃縮版,就藏在傳送陣下麵,你很聰明,之所以把傳送陣畫得這麼蹩腳,冗餘的魔紋一大堆,實際上是個不得了的複合魔紋,我要是你的魔紋學老師,一定給你一朵小紅花。
“眼下迷亂法陣收集的所有負麵情緒都被彙聚起來供給這顆心髒,這座大廳的力場比哪兒都強,隻因為你和公爵大人身份特殊所以不受影響。你想等我思緒混亂,漸漸被負能量支配對不對?到了那時候自顧不暇,又怎麼可能維持法術困住你……可按理來說我現在應該瀕臨崩潰,陷入混亂對吧?可為什麼沒有呢?為什麼呢?”
不等他開口,沐言便認真地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因為,你無法想象,我經曆過什麼……比起那次被徹底擊潰的經曆,你真是……弱小得不值一提啊。”
約翰微滯一瞬,接著陷入無邊的狂怒。
他討厭這種瞧不起,明明半句髒話都沒有,卻像世間最惡毒的語言。
他瘋狂扭動身體,試圖將利爪從空氣牆裏拔出來,不斷發出刮玻璃似的聲音,讓人心煩意亂。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依舊試圖加深沐言的混亂度。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強大的擠壓和禁錮,周圍的空氣就像被人狠狠擠壓的鯡魚罐頭,禁錮在其中的約翰也隨之發生變形,蜷縮成一團。來不及縮回去部分被擠壓、折斷,傷口處流出的並非血液,而是一團團黑氣,不斷擴散,隨後很快被心髒吸收進去。
“你……嗬嗬……你會付出代價……”
“好了好了,狠話先停一停,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還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一談,恐怕你真要死了。”沐言擺擺手,椅子自己動了起來,一直在旁安靜看著這一幕的大公連忙小心翼翼地抓緊椅子,像個頭一次坐火車的老大爺。
“大,大人,您有什麼要問的。”
沐言失笑,他還沒開口,這位公爵竟然這麼上道,他不禁懷疑約翰是不是把自己的“上道因子”都轉移給了夏布利大公,索性溫聲道:“公爵大人能跟我講講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大公沒有絲毫猶豫,痛快地點頭。
“沒,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