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來的看清這些,接著就被撲麵而來的勁風射成了篩子。
但想象中的劇痛和衝擊並未到來,當他踉蹌著撲倒在地時,卻發現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耳邊回蕩著圖靈的《安魂曲》,那是為戰死者奏響的哀樂。
“您剛剛與死亡擦肩而過,讚美彌婭吧……”
“媽的真晦氣……”
德列斯平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
同一時間,某個競技場內。
塞繆爾冷眼瞧著麵前的猿類魔獸,後者被藤蔓五花大綁,雖然拚命掙紮,可藤蔓還是如鋼筋般狠狠勒緊它的肉裏。
五級魔獸鋼背赤麵猿,活躍在焦黑石林一帶,個別膽子大的甚至能翻過石林,去硫火荒原上和巨人搶食物吃……
以塞繆爾拙劣的戰鬥技巧,自然無法束縛住這樣強大的對手,他所依仗的是剛才化為灰燼的魔法卷軸。
不得不說,圖雷公爵就是有錢,家中少爺連這種高射炮打蚊子的事都能做出來。
就算是本著傭兵委托去的人也不會用這麼昂貴的魔法卷軸對付一隻五級魔獸,畢竟兩者的價值差了何止十倍……但塞繆爾不光用了,還絲毫沒有覺得肉痛。
此外地上還落著一塊石頭,通訊石。
而塞繆爾之所以鐵青著臉,就是因為數秒前他還在和巴裏對話。
那場宣講會他去了,不過從頭至尾都冷眼瞧著沐言,盡管後者的話很具有煽動性,他也被那股熱情感染——但塞繆爾始終不相信這是真的。
即便父親告訴過自己,那個叫沐言的年輕人近期可能有大動作,他依舊不相信。
這怎麼會是真的呢?
這有悖常理!
從接觸心靈法術的第一天起,老師就告訴他,幻術的本質是欺騙,欺騙你的視覺,欺騙你的聽覺,甚至在道具的幫助下欺騙你的嗅覺和觸覺……
但它永遠是假的。
隻要你相信,它就是假的,這也是破解心靈法術的唯一要領。
他剛才用通訊石和巴裏遠程聊天時也是這麼說的。
於是他漫不經心地召喚出一隻五級魔獸,一邊挑釁的望著它,一邊懶洋洋向巴裏吹噓著——後者還在禁閉期間,兩人雖然看不順眼對方,但在這件事上卻始終處於統一戰線,這樣肆意嘲笑敵人的無知和癡心妄想自然是要同好友分享一下。
然後他就著了道。
赤麵猿的身影一瞬間就消失在原地,身為法師的感知讓塞繆爾下意識使用閃光術——這一他最為熟悉的法術。
感受到利爪靠近麵頰的勁風,塞繆爾心裏一慌,連石頭都沒拿穩。
就在他憑第六感躲過一擊後,還沒來得及扭頭,這頭赤麵猿又嚎叫一聲撲了過來!
無論是淒厲的叫聲還是那張嘴裏散發出的口臭,都讓塞繆爾冷汗如瀑,他慌不擇路的撕碎了卷軸,渾然不覺這隻是“欺騙”。
直到鋪天蓋地的藤蔓將之纏繞起來,他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冷汗濕透了襯衣和法袍,濕嗒嗒纏在後背上,讓塞繆爾覺得非常不舒服。
他眯起眼睛,突然湧起一股後怕。
萬一……這是一個陰謀……是那家夥用來除掉他們的計劃……該怎麼辦?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這怎麼可能……威廉校長都同意了的事,怎麼可能存在安全隱患?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普通的幻影獸根本沒有這麼強的威懾力和殺傷力,一般不被驚擾前不會主動攻擊別人……
要不……再試試?
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輕念咒語,取消了藤蔓,同時後退半步,深吸一口氣,打算與對方盤旋一陣。
可事實證明,這與一頭真的五級魔獸沒有任何區別,而且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身手。
幾乎是一個瞬間,被激起了凶性的赤麵猿就消失在原地。
塞繆爾隻來得及感受到眼前一黑,勁風還未消失,周圍就變了樣子。
他從野外回到了黑漆漆的空間,眼前還漂浮著兩個血淋淋的大字。
雖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但他大概能體會其中的嘲諷和揶揄之意。
“落命”
伴隨著一陣低沉舒緩的《安魂曲》,糯糯的女聲安慰著他道:
“您剛剛與死亡擦肩而過,讚美彌婭吧……”
塞繆爾大口喘著粗氣,冷汗從額頭垂到下巴,讓他看起來無比狼狽,完全失去了平素的翩翩風度。
剛才那一瞬,他真的以為自己死了。
他也開始相信,這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