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這一茬,沐言感覺豁然開朗,可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費盡心思救了一群人,可是眼瞅著就要把阿瑪瑟的老婆給賠了……
他偷偷瞄了眼阿瑪瑟,精靈表情依舊如常,似乎早就猜到了這一幕。
原來這家夥說的是真的,他暗想,精靈的境界果然和人類不一樣。
“這下可有意思了……”他喃喃道,卻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古怪。
他回頭看了眼,蘇利亞小臉憋得通紅,甚至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
吃多了導致的便秘……嗎?
沐言覺得不大對,感知一掃,差點沒被嚇死。
阿瑪瑟這貨哪裏是境界不一般!這個死傲嬌腳底下一米見方的地板已經變成了純淨的銀色,眼看著就要往外擴張!
要不是蘇利亞用領域死死壓製著,估計整個大廳早就被精靈的領域包裹起來了!
承受不了就直說啊,你丫死撐著幹嗎!
沐言也不敢打破兩人的平衡,隻能慢慢用感知將糾纏在一起的領域包裹起來,然後才出言安撫精靈。
“費洛不一定是那種人,這件事必然會出現轉機。元素高塔一定不會讓它發生的。”
“你在說什麼……”阿瑪瑟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勉強。
是那種咬牙切齒的“我沒事”。
你沒事就有鬼了啊!!
“聽著,阿瑪瑟。”沐言深吸一口氣,嚴肅道:“如果你現在被高塔的人發現了,一定會出事。這座城裏與你,與我有關的每個人,都會麵臨無窮無盡的麻煩,而你也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依德麗爾,明白嗎?她背後的人是伊卡莉,是女神,是我們這一票人的宿敵。而你等了那麼久,不必急於這一時,你信任她,就如她心中始終住著那個死去的阿瑪瑟一樣。”
精靈似乎有些意動,盯著他看了許久,輕輕歎了口氣。
“抱歉,我的錯。”
他腳下的銀色隨即消散。
“呼——嚇死我了!”
少女這才渾身一軟,整個人都靠在沐言身上。
“好累……我感覺剛剛吃進去的都被消化了。”
“你這怎麼看怎麼像碰瓷的……”沐言無奈道,但還是摟上了她的腰肢。
“哎嘿嘿……”少女發出一陣憨笑。
三人這邊發生的一切不過瞬間,台上就有了新的進展。
正在享受眾人歡呼的勞倫斯二世就像那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一樣,事到如今心中才泛起一絲不安和後怕。
他裝作左右巡視,用餘光瞥了眼其他人,恰好看到麗娜上前半步。
“陛下。”
麗娜小姐沉聲道,甚至沒有撫胸或是單膝跪下。
看得出來,她真的生氣了。
“我暫時沒有嫁人的打算,而且與費洛殿下也不熟,還請您收回這個玩笑。”
“哦?”
勞倫斯二世正在興頭上,被她這麼一頂撞,也有些生氣。
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名君王。
雖然有名無實,但即便是走個過場的事情,來自議會與高塔的話事人也要在他麵前彎下腰,詢問“陛下您是否讚同”來為這件事畫上句號。
不管他是否真的讚同,都必須,也隻能由他來點頭,來認可。
這個句號必須由他來完成,這就是國王的權力。
所以勞倫斯二世幾乎從來沒有被這樣頂撞過,以至於他感到的沒多少憤怒,更多的是荒誕和無力。
那種小孩子宛如肥皂泡般不切實際的夢想被戳穿後的荒誕與不知所措。
場下的歡呼聲也停止了,半精靈少女這句話加上了魔力,直達每個人的耳膜,讓他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變故突如其來,會場安靜得仿佛能聽到一枚針落地的聲音。
“你說你沒這個打算?”
“是的,陛下,我沒這個打算。”
勞倫斯二世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站在麗娜背後的教宗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顆宛如寶藍色水鑽般純粹的眼珠子,光是露出一絲縫隙就足以凍結注視者的靈魂。
勞倫斯二世頓時感覺自己宛如在寒風呼嘯的冰天雪地裏裸奔,寒意鑽透他的皮膚,直達心底,血管裏流動的都成了冰碴,狠狠摩擦的疼痛從心髒向四肢湧動。
接著,他眼中的世界開始旋轉、顛倒,仿佛下一秒就會陷入漆黑。
突然,費洛上前一步,抱住即將倒地的國王,同時也用身軀擋住了教宗的視線。
“您醉了,陛下,這些都是胡話。”他抱著父親的腦袋低聲道,聲音微弱得隻有兩人可以聽到。
“我……醉了?”
“沒錯,您醉了,醉得很徹底,您還感覺到一股氣從胃部湧上來。”
“是的……好像是這樣嗝兒……”
兩人的對話在不動聲色間完成,在外人看來,皇帝陛下就像喝醉了酒一樣突然倒下,好在三皇子迅速上前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