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建立之初,他們創建了法師協會,再後來以協會為主體,眾多法師帶著他們的附庸從晨星分裂出來時也順便建立了六人議會,淩駕於珈藍的國王之上。
“犬子承蒙沐言老師照顧了。”
弗蘭克先生這話說得十分用力,即使在蒸騰的溫泉裏沐言也能感覺到對方嘴裏森然的冷意。
能讓一個貴族惱怒成這樣子,看來這些天他沒少被人嘲笑,這種嘲笑的殺傷力還真是勝過一切。
“導師的職責就是彌補家庭教育的過失,讓令郎有所成長是我的榮幸。”沐言笑眯眯地懟了回去。
“我非常讚同您的意見,巴裏少爺的家庭教育確實有些糟糕。”塞繆爾的父親圖雷公爵從不放棄任何擠兌老對手的機會。“缺少管教的年輕人往往太富有正義感,行事衝動,做出一些自我意識過分良好,可實際上非常幼稚的行為,這一點佩雷斯公爵還要多注意注意。”
話是這麼說,但他卻不著痕跡地瞥了沐言一眼。
“抱歉,我不這樣認為。少年人如果一味追求老成和沉穩,想必人到中年也會心中陰鬱,看不慣幹淨、單純、熱血的人和事,反而覺得那是幼稚呢。您說是這樣嗎,公爵大人?”
“嗬嗬……”
一陣短暫的交鋒過後,幾人各自掛著虛假的笑容不再言語。
克拉克公爵輕咳幾聲,示意安靜,接著直奔主題。
“其實今天邀請沐言閣下來,是想談些事情。”
“請講。”
“沐言老師剛到法藍城,可能對珈藍學院的情況不怎麼了解。有些話,威廉校長不方便告訴閣下,作為他的多年好友,就隻能由我來代為傳達了。”
“嗯哼?”
“閣下有著高貴的出身,高尚的品德,我由衷的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甚至關係更進一步。但是,這建立在您表現出善意和友好的前提下,比如,像幾天前對佩雷斯公爵的惡意中傷者就應該遭到嚴懲,沐言先生不該包庇他。”
沐言眉頭微皺,“可據我了解,巴裏同學在那件事上的確……”
“閣下,你錯了。那隻是小孩子在胡鬧,上不了大人的台麵,我們和校方早就有所溝通。珈藍畢竟是貴族的搖籃,對貴族的教育方式自然有別於他人。”
沐言若有所思,不過又明知故問道:“那麼……蓋恩先生提到的貴族,是不是有別於帝國法理所定義的貴族呢?”
公爵微愣,隨即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沐言老師說笑了,你我都明白這裏麵的意思,沒必要裝糊塗吧?”
“我是真的不明白。”沐言報以真誠地微笑,“公爵大人所說的貴族,具體指的是什麼?”
蓋恩的笑容消失了,盯著他看了許久,似乎分不清這是戲謔還是真誠。
但那雙眼睛裏什麼也看不出。
“你明白的,那些賤民的血脈不足以被稱為貴族。真正的貴族身份是國王無法賦予的。”
“那威廉校長呢?”沐言又問:“如果有一天,威廉、卡特家的小夥子和諸位的孩子起了衝突,我又該怎麼做呢?他們的貴族身份同樣並非國王的恩賜……”
“這就取決於你的選擇了,沐言老師。”
“哦……所以說我麵臨選擇。”
沐言點點頭,突然動動手指,一陣溫和的氣流打著旋兒將白氣隔開,讓溫泉附近的可見度暫時來到最高。
他指著眾人身後的石壁,笑問道:“但我又有了新的問題。溫泉邊緣的石壁為了讓訪客靠得更舒服一些,會打磨光滑,放眼望過去,認為的光滑凹陷至少八處,可如今隻坐著我們五個人……敢問公爵大人,那三個被踢出去的倒黴蛋,當年是否也因為您的一句話,血脈就不再純淨,身份就不再高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