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阿瑪瑟長劍劃過,掃落了這些石矛。
“不對勁,餘燼塔裏沒有這些機關,這是別人布置的。”少女臉色凝重道。
“我站在前麵吧。”阿瑪瑟道。
就像以前那樣,他在心裏默念。
“嗯……謝謝。”
麗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喃喃這一句廢話。
按理來說她現在最該做的是放開感知,尋找潛在的敵人,哪怕是第一次出來冒險的法師也應該明白這一點。
她忍不住看了眼阿瑪瑟的背影,莫名又有些恍惚。
搖搖頭,將雜念甩走,打起精神來。
……
高塔的最頂端,格雷澤的書房。
因為這座塔在他成為傳奇法師前建立的,所以對此時的威廉來說就像不設防一般,輕而易舉就進來了。
此刻他正在閱讀對方留下的東西。
可以看到,這座屋子遭到過洗劫,但洗劫這裏的人卻技巧生疏,粗暴的手法不僅造成了損傷,還留下了諸多法師才能看懂的東西。
比如刻在黑曜石桌上的魔紋。
同樣漆黑的魔紋,刻在黑曜石桌上,遠看就像不小心落下的劃痕。工作台上時常爆發實驗事故,因而傷痕累累也在情理之中。但不同的是,用魔力灌滿整個工作台時,自然產生的傷痕會發光,而那些特殊的劃痕就會因為人為造成的魔力阻塞格外顯眼……
此時暗淡的條紋,正是格雷澤留下的絕筆。
“我有種預感,傳奇不是真理的彼岸,而是一艘船。能夠讓我們抵達彼岸的、堅實的船隻。
“我越來越能感覺到,自己仿佛身處一個囚籠,元素就是我的枷鎖和鐐銬,無時無刻不在將我拖拽至海底……
“那麼我該怎麼取舍?放棄鐐銬……亦或是就這樣心甘情願地沉入海底?
“高塔的祭司們說元素是女神的所有物,魔網是她提供給法師們的福澤……
“可為什麼福澤會變成枷鎖?
“我時常有種難以抑製的衝動……如果我能掙脫枷鎖,或許就能看到抵達彼岸的希望……”
與其說是日記,倒不如說是一些隨筆、感悟。
不過這樣一來,威廉反而更迷茫了。
“格雷澤大人……你最後到底是掙脫了枷鎖……還是被束縛在深海呢?”他喃喃道,突然感覺自己布置的機關被人破解。
“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餘燼高塔?”
他放出感知掃了一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麗娜小姐……你也來找尋什麼嗎……”
他想起每年格雷澤在典禮上從不變更的話語,恍惚間有種大膽的想法。
蜘蛛將敵人拖入巢穴,一重重包裹起來,吸去身體裏的血肉,最終隻剩下一個空殼……
再次提起潛藏在腦海深處的猜疑,他卻不像上次那樣惶恐,反而愈發覺得悲涼。
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名智者。
這麼久以來,無數先賢的智慧遠在自己之上,他們不一定沒有發現這一點,但從未有人大聲地講出真相……
他們是不敢,還是不能?
亦或是……沒有這個機會?
威廉長歎一聲,伸手抹去了黑曜石上的劃痕,身形消失在書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