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瑟看了他一眼,發現學者還在微笑,不禁道:“你有功夫給我講的這麼細致,真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我寫在臉上了嗎?”沐言詫異地問。
“要不然呢?”阿瑪瑟撇撇嘴,轉身離去。
“嘖……”
沐言咂咂嘴,向下瞥了眼德裏奇,扔下一句“真可憐”也跟著離開。
-------------------
聽證會在第二天早晨開啟,所以對德裏奇而言,他還有一天時間。
但一天時間能夠做什麼?
在他看來,什麼事都做不了。
可就在德裏奇即將打算放棄的時候,那位朱迪小姐突然俯下身子,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學院的製服並不厚,隔著薄薄的衣衫他也能察覺少女掌心的溫熱,那種感覺如觸電般蔓延到全身。
“德裏奇同學。”
德裏奇抬起頭,臉上泛起一絲不自然的潮紅。
他突然覺得對方聲音很好聽,軟軟的,但是又很堅定。
“感謝你所做的。”朱迪微笑道:“你能告訴我巴裏是什麼人嗎?”
德裏奇點點頭,但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最起碼……不像現在這樣跪在地上?
“我們去學院的酒館坐坐吧。”他在朱迪的攙扶下站起身。
“好的。”
……
大概一個小時後,學院的“棕櫚葉”酒館。
德裏奇將一杯加了西柚汁的橘色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刺激著口腔,仿佛烈火。
他似乎要用這種方式燒卻心裏的抑鬱。
“嗝——兒——”
放下酒杯,他舒暢多了。
“大概就是這些,所以我已經做好了向他認錯的準備。”德裏奇扯出一個自嘲的微笑:“拖不起的……他也知道我拖不起,況且,誰知道後麵還有什麼招數?那些貴族——那些真正的貴族,撚死我就像撚死一隻螞蟻。”
他看了眼朱迪,少女臉上帶著愧疚和不安。
我似乎說了太過分的話?
“其實你不用自責,朱迪小姐。”他笑笑,“換做誰我都會出手的……”
更何況我們是同鄉……他在心裏補充。
“珈藍學院不是你所憧憬的樂園,最起碼現在還不是,希望以後你能走得更長久一些,遠離那些該死的貴族。”
說完,他莫名覺得有種傷感的氛圍,撇撇嘴,站起身搖晃著走了。
朱迪緊握著裙角,指關節泛白,直到德裏奇走遠,她才踉蹌起身。
“巴裏·佩雷斯住在克魯塞街區,如果我去求他……”
少女抿著嘴思索許久。
她當然知道,如果自己去求巴裏,會發生什麼——甚至比那還糟。但倘若因為恐懼眼睜睜看著別人替自己承擔這一切,恐怕下半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吧。
最終,少女鼓起勇氣踏出酒館,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