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他這麼說,巴裏反而有些猖狂地笑道:“哈哈……德裏奇同學,出於一名貴族的風度,我可以原諒你的惡語中傷。但你將試圖將無辜者帶入自己陣營的做法真是令人作嘔。如果你真的知道什麼,請務必大聲說出來,我相信真相是永遠藏不住的,你必然會得到其他人的聲援。”
巴裏肆無忌憚的樣子讓德裏奇腦子熱得發燙,他環視一圈,至少看到三雙躲躲閃閃的眼睛。
“是的,會有人認可我的!泰莎,卡蕾絲,奧德麗,你們……”
話說到一半,德裏奇突然語塞。
同時,被他提到的三位女生無不投來厭惡的目光,接著戴起兜帽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德裏奇的腦子頓時冷靜下來,他反應過來了……
他被戲耍了。
接下來他難道要對那三位少女說:“麻煩你們三位將自己被巴裏騙上床的齷齪事在眾目睽睽之下講出來吧!這會警醒一位即將受騙的少女!”
能嗎?
怎麼可能!
如果受害者有這麼勇敢,如果受害者能得到聲援,如果那些事還會被藏起來嗎?
他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一個嘴巴子,真是傻得可愛。
這時巴裏笑了。
“我記得她們,三位美麗的小姐。”巴裏裝模作樣地環顧四周,大聲嚷嚷道:“泰莎,卡蕾絲,奧德麗,正義的騎士德裏奇先生在召喚你們,你們人呢?或許你們可以和他一起,證明我是個卑鄙的人!”
裝模作樣喊了幾聲,他攤攤手。
“瞧,沒人支持你,可憐的德裏奇同學。”
德裏奇臉色一片煞白,他清楚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聲張正義的人或許在一開始就該有這種覺悟,但他顯然還沒做好心裏準備。
見熱鬧沒得看了,周圍的學生也一個接一個散開。
實際上他們對過去,現在,以及即將發生的事再清楚不過了,並且沒多少人覺得德裏奇值得同情又或是怎樣。在他們看來,德裏奇就像一個自不量力的蹩腳騎士,騎著一匹矮腳馬,妄圖用這樣滑稽的方式挑戰自己定義的“邪惡”。
該如何評價?
可憐?悲情?
或許吧。
但類似的悲劇看了太多次,為數不多的眼淚早已流幹,又或是打心底裏麻木了,與其有功夫在這裏同情別人,倒不如想想接下來的學費去哪兒籌,以及如何躋身真正的貴族群體等等。
這群人一走,原本看起來似乎是均勢的局麵蕩然無存。
從高空俯瞰,德裏奇一人站在黑壓壓的人群前,宛如螳臂當車的蟲子。
然而此時,始終被德裏奇護在身後的少女卻察覺到有些不太妥當,她拍拍德裏奇的胳膊,對他報以感激的微笑。
少女來到兩人中間,麵對巴裏在內一眾貴族毫不掩飾的貪婪眼神,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
她一隻手抵在胸口,一隻手捏著裙角,微微躬身行禮。
“巴裏先生,感謝您的盛邀,但我思考後還是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不適合出席那樣的晚宴……”
巴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巴裏背後的貴族們也愣住了。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少女竟選擇了為德裏奇說話。
“你想清楚了?”
巴裏也撕去了假惺惺的偽裝,露出真實的嘴臉。
“想,想清楚了。”
雖然膽怯,但少女還是異常堅定。
“很好,很好,很好。”
巴裏氣極反笑,強忍著怒氣問:“那麼……‘固執’的朱迪小姐,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全名嗎?”
“朱迪·霍普斯,先生。”
“哦,霍普斯,聽上去是費伍德人的名字?”
“是的先生,霍普斯是‘象征希望的小草’的意思。”
“很好,我記住你了,希望你也能像名字裏那樣,充滿希望和韌性。”
巴裏深深看了她一眼,咧開嘴,露出整潔的牙齒。
接著他的目光掠過少女,徑直投在德裏奇臉上。
“那麼,德裏奇先生,別人的事解決了,我們的私人恩怨是不是也解決一下?”
“什麼?私人恩怨?”
剛喘了一口氣的德裏奇又不得不緊張起來。
“沒錯,私人恩怨。關於你剛才在大庭廣眾下對我的誹謗,我們在聽證會上談談吧。希望那個時候還有人為你講話,比如……‘象征希望’的朱迪小姐。”
他聳聳肩,背後傳來一陣哄笑。
說完他帶著人轉身離開,留下麵如死灰的德裏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