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第一道門,左右手邊種滿了淚石竹,乍一看至少有四種顏色,規規整整地排列。
沐言瞥過這些花,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淚石竹,相傳這種花是彌婭的眼淚化成,它代表了憐憫和博愛,意為對所有人類都抱有同等的愛,可以進一步引申為對生來殘缺者的鼓勵。塞因沙莊園種著它並不奇怪,畢竟揚森是個天生癱瘓在床的人。
可那小子真的能理解這些嗎?
沐言隨手將一旁倒地的植株扶了起來,新鮮的泥土上還殘留著輪子碾過的印痕,很顯然它是被人驅車撞倒的,至於是誰,也不難猜測,畢竟被撞倒這麼久仆人都沒收拾,恐怕不是忘了,而是不敢。
……
兩人在管家的帶領下一路向裏,沿途不斷有被拒絕的應聘者,大都滿臉怒氣,卻隱忍不敢發,同時看向沐言和德列斯的眼神中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最終,他們被管家帶到了一間華麗的會客廳。
“請兩位在此稍等片刻,我進去通報一聲。”
管家禮貌地欠身,然後推開門進去了。
會客廳麵對樓梯那麵牆上掛著塞茵莎女士的巨大畫像,踏上樓梯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神情威嚴,一絲不苟,畫像又很傳神,讓整個會客廳仿佛都籠罩在傳奇法師的餘威中,多少有些壓抑。貼牆矗立著雕塑和書架,牆壁角落才是一扇棕色的木門。管家推開這扇門走進去,很顯然忘記設置隔音結界,從裏麵飄出來一絲聲音。
最後一個應聘者還呆在裏麵,沐言見沒有結界,就悄悄將感知探了進去。
……
“描述一下您的經曆吧,肯迪先生。”
提問的是位中年女性,聲音溫和,一副幹練的樣子。
“呃……我有很多護理經驗,而且給小孩子們講過故事,不管是繪本還是簡裝版的曆史課本都接觸過,甚至還有一些騎士小說的內容……”
“口齒伶俐,很不錯的朗誦功底。”女人記錄道,示意肯迪可以跳過這一環繼續了。
肯迪擦了把汗,咽了口唾沫接著道:“而且我很擅長照顧……那種人。”
“具體點?”
肯迪對她眨了眨眼,含糊道:“就……你懂的,年邁,不便的人。我的外祖母十一年前就中風躺在床上了,除了張嘴什麼也做不了,一直是我在照顧她,我對這方麵很有經驗,所以……”
“嗯……請您繼續。”
肯迪似乎鬆了口氣,狀態也好了起來。
“我會讓他感受到無微不至的關懷,他還是個孩子,需要這樣的照顧,就像……就像我照顧我的祖母那樣……”
女人似乎有意略過這一段,不耐煩地打斷他。
“說說您想要得到什麼吧,肯迪先生。”
“啊?”
“我是說,目的。”
“嗯……”肯迪低頭想了想,抬起頭。“我進來時看到了淚石竹,就像它代表的那樣,彌婭對世界上所有人的愛,對健全人是,對……他也是這樣,我會讓他享受到和其他人一樣的生活,我清楚他什麼都做不了,但我可以幫助他。”
“您說完了嗎?”
“呃……就這些。”
“那麼,接下來是您的麵試結果。”
女人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輕輕觸摸旁邊的通訊石。
“滾——”
處於變聲期的嗓音發出了咆哮,肯迪連滾帶爬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