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不得不搬出學校的公寓,在外麵租了屋子和馬丁一起住——這對他來說是種負擔,但也是種新的開始。
……
在銅火巷一路向西,大概走了兩三百米,德列斯停在了傭兵大廳門口。
仔細想想,他已經至少兩個月沒來過這兒了。
自從那次任務後,他就和漢斯撕破了麵皮,後者再也不是他的朋友了,兩人也斷絕了來往。
這樣的結果就是,他再也接不到學校發布的委托了——那些負責照顧傻了吧唧的學生,內容簡單,最多就是受點氣、卻一個個報酬不菲、絕對很安全的肥差——一個都接不到了。因為漢斯的叔叔,即那次帶隊的漢斯老師是負責這方麵的。
和這些肥差比起來,傭兵工會的委托就像沒多少肉的大骨頭棒子,但他還得硬著頭皮來啃,不然得被餓死。
真是晦氣。
晃晃腦袋,甩幹淨雜念,德列斯讓自己表現的幹練一些,然後走了進去。
……
踏過隔音結界,一股嘈雜的聲浪撲麵而來,饒是做好了準備,德列斯還是被吵得頭腦發脹。
果然生疏了好多。
這兒你可以聽到珈藍人故意夾雜精靈語的通用語,那多半是來發布委托和挑選傭兵的雇主——貴族們狐假虎威的下人。帶著各地口音的通用語和四周打招呼,聲音洪亮——多半是本地的傭兵團長在展現自己的人脈。還有不少獸人、半獸人操著蹩腳的通用語和雇主討價還價,他們多半使用簡短的字詞配合手勢進行交流,因為塊頭大,動作幅度也大,多少會碰到其他人,到時候又免不了多些爭執。
一派吵鬧和富有生氣的樣子。
德列斯記得一門社會學老師說過,位於銅火巷的傭兵大廳和琥珀酒館是一個很好的樣本池,它展現了眾生的百態,不同欲望的嘴臉以及對生存的呐喊。後麵還說了什麼他忘了,之所以注意到這句話也隻是因為對方提到的名詞自己來過而已。
新學期一定認真聽講,坎薩之行讓他對這些曾經嗤之以鼻的學科生滿了敬意。
走了沒兩步,德列斯本能地側身閃躲,一個試圖拍他肩膀的手頓時落空了。
這都快成條件反射了。
“哈哈哈,你小子還是這麼靈活!”爽朗的笑聲傳來,這次那隻手直接攬住了他,避無可避。
“獨眼龍尤金。”德列斯手肘在對方胸口撞了撞,同樣笑笑。
“有陣子沒見你了,去哪兒發財了?我可是聽說前段時間珈藍有個大行動,連格林特家的大小姐都派出去了。”尤金衝他擠眉弄眼道。“怎麼樣,有沒有和那姑娘‘深入’交流一下?”
德列斯翻了個白眼。這話要是讓路西安聽到了,恐怕就是一個火球扔過來了。
不過他倒是對尤金的情報網產生了濃厚興趣,對方竟然連珈藍的消息都知道——在這所專門為貴族開放的學園裏,向他這樣出來接委托跑任務養家糊口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貴族是不屑於和傭兵打交道的,至於那次行動,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沒發什麼財,倒是破了不少。”德列斯含糊地帶過這個話題,衝人最多的地方努努嘴,“那兒在做什麼?又有‘巨龍’級任務發布了?”
尤金瞥了眼人擠人的櫃台前,眼裏閃過輕蔑之色。
“雖然隻是‘山貓’級,可難度卻比‘巨龍’級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