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最信賴的夥伴灰爪,同樣眼裏閃著湖藍色的光,嘴角留著涎水和兩條狗戰鬥在一起。它的腦海裏也僅剩撕碎敵人的死命令,和主人之間仿佛隔著一道高牆,聽不到任何呼喚。
無毛狗沸血一次次被灰爪拍飛,又一次次生龍活虎地撲上來,渾身燃著金色火焰的燃骨每一次掠過都能在它身上留下焦黑的痕跡……
沒有人可以救她,女獵手心裏滿布絕望。
“還不出現嗎?”
沙恩斯收起金弓對空氣大喊道:“阿瑪瑟!你這個懦夫!還不出來救走你的同伴嗎?還希望用她的生命為你爭取機會?”
然而石沉大海,阿爾忒斯並沒有回應他。
沙恩斯往地上啐了口,看向垂死掙紮的露娜。
他莫名想起了當初在雪原中蹣跚前行的自己,生命之火也像這樣微弱。
獵人走到露娜身邊,她身上燃燒的烈火盡數飛起,像歸巢乳燕一樣彙到薩芬達斯上。
“哼,算你運氣好,沙恩斯大人對漂亮女人總是格外仁慈。”
說完他轉身離開。
但就在這時,露娜周圍的空間凝滯了,如同一個無形的囚籠將他罩在裏麵。
囚籠外的空氣開始扭曲,宛如一鍋煮沸的開水,空間波紋像利刃一樣從四麵八方射來,目標直指沙恩斯。
早在伊莫特魯那場戰鬥中沙恩斯就領教過阿爾忒斯的遠程手段,現在更是不敢硬抗,戰矛裏基爾被他揮的密不透風,波動全被矛頭攪散。
但他忽略了對方的殘忍。
扭曲的波紋並沒有避開露娜,反而切開了她的身體,女獵手的背後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裏麵隱約可以看到湖藍色的符文,隨著吸收了鮮血,開始有規律的明暗起來。
“快……走……”
露娜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試圖離沙恩斯遠一點。
她剛才看的清清楚楚,這個敵人不願趁亂殺死她,真正要她命的反而是一直信賴的阿爾忒斯大人,以及水流之主伊蘇大人。
她還記得那種被剝奪自我意誌的感覺,仿佛被人關在黑屋子裏,隻能透過一扇小窗看到外界的一切。
她還能感受到自己像一個不斷膨脹的氣球,下一秒就會炸的粉身碎骨。
“幹!伊蘇真是個瘋子!”
沙恩斯罵罵咧咧道,把手放進嘴裏吹了聲口哨,兩條蠢狗飛似的撲了過來,爭相自爆在他麵前。
“回去再找埃圖斯複活你們。”
雖然知道沸血和燃骨已經習慣了,但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安慰一句。
“大不了給那家夥說幾句好話。”
囚籠被炸出一個洞,沙恩斯前腳剛離開,露娜呆著的地方就炸了。劇烈的爆炸將方圓百米內夷為平地,炸出一個深坑。
“白瞎了這麼好的一個姑娘。”
沙恩斯道,然後一矛把那頭叫灰爪的黑熊捅死在原地,屍體掄起來扔進了精靈軍隊後方。果不其然,沒多久那邊就傳來“砰”一聲巨響,空氣中蕩漾著他熟悉的神力味道。
眼見沒了統帥的銀月城軍隊在術士團隊下潰不成軍,幕後人又始終居於幕後,他突然感覺有些索然無味。少了兩條狗,他也沒法找到隱匿的法師在哪兒。
縮頭烏龜阿瑪瑟,王八蛋!
他在心裏又狠狠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