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饒是沐言也略感吃力,他不得不和格雷澤位置互換,由他來控製結界,後者接著剔除。
兩人就像從垃圾堆裏一件件翻找丟失的東西,前前後後花了近四個小時才把這隻腐血狴從食物那兒繼承到的駁雜記憶全部清除幹淨。
然而他們還是沒找到羅迪的人格。
“算了,這樣起碼他不會痛苦了,或許慢慢由露茜來喚醒他會好一些。”沐言說。
另外兩人覺得也隻能這樣,就收了結界。
露茜背著自己的哥哥,對三人深鞠一躬,然後默默離開了。
……
三天過去,羅迪的情況有了明顯好轉。
一開始他醒過來後表現的呆呆木木,但隨著露茜不斷和他講話,不斷幫他回憶以前的事情,他似乎逐漸恢複了。
他開始像一個正常的精靈一樣說通用語。
——這簡直太正常了,精靈語太過於正式,又因為通用語在整個洛坎的普及,它已經征服了高傲的精靈。
並對所有人保持倨傲並禮貌的態度,雖然露茜強調他不要這樣做。
——這也太正常了,畢竟哪兒有謙卑的精靈?
還動不動生氣。
——這簡直了,阿瑪瑟說他比自己還像一個真正的精靈。
這個過程不斷伴隨有間歇性頭痛,每次都要沐言用「失心術」幫他刪除一些重新生成的記憶,那仿佛是與戰鬥有關,和一些魔獸,或者和一些傭兵。
露茜每天陪著他的哥哥,寸步不離,兩個人感情好的不像一般兄妹,倒是阿瑪瑟私底下告訴沐言一個有關精靈的陋習——如果這算是的話。
因為精靈人口稀少且生命漫長,所以倫理觀念十分淡泊——長相接近的兄弟姐妹之間結婚都很常見,隻是他們會在這之前獨立出去,擁有新的姓氏,然後像陌生人一樣組建家庭孕育後代。
沐言想想覺得也是,對大多數精靈而言,一生中能夠敞開心扉的人不多(比如阿瑪瑟在蘇拉瑪六十多年學習生涯就認識了三個精靈……),但親眷在血緣關係上就占了先天優勢。比如在露茜看來,銀月城裏比羅迪優秀的人或許沒幾個,畢竟後者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她一百多年,換別人能毫無目的地這樣做嗎?
但這畢竟隻是猜測,隻是露茜表現的太過異常,讓人忍不住想歪。
第四天,羅迪基本恢複了正常,他在露茜的陪伴下來向幾人一一道歉並表示感謝。沐言則表示這與他沒多大關係,要謝也是謝史矛革,但巨龍的出現又把羅迪嚇得不輕,沐言隻好把他塞回進了袖子裏。
……
第四天夜晚,風野包裹在傳奇法師用元素營造的“夜幕”下,四下一片漆黑,隻有螢火蟲的點點光芒閃爍。
露茜的樹屋附近,一攤黑色液體蠕動著穿過了門縫,悄悄爬向她的床根。
少女正在熟睡,床邊突然升起一道人影,伸出修長的右手,指尖探出三公分長的血色骨刺,眼看就要刺進少女後頸。
就在這時,一左一右兩把通體雪白的短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瑞奇和桃矢打著哈欠現出身形,各自懸掛在屋頂的吊燈上。
人影愣住了,他還想垂死掙紮,但還未來得及有動作,脖子上的劍又深入了幾寸,鮮血汩汩流淌,沒落地就被瑞奇尾巴上纏著的抹布接住了。
“你麵對的是三位傳奇死靈法師,他們可以輪流蹲在冥河時刻準備著把你撈回來。”
瑞奇湊近了對方,低聲道:“順便說一句,站在你旁邊的是兩位傳奇刺客,我們負責殺,他們負責救,你猜猜是哪一邊快一些?”
“我……放棄。”
人影回答的很幹脆,然後被兩人控製著從窗戶悄無聲息地翻了出去。
整個過程露茜始終在熟睡,對這一切毫不知曉。
……
風野的一間小屋子裏,燈火通明,擠滿了人,“羅迪”被捆在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看這架勢就知道是沐言捆的。
“該怎麼稱呼,腐血狴先生,你這些天應該給自己想好名字了吧?”沐言說。
羅迪盯著他看了許久,淡淡吐出兩個字。
“血鴉。”
“很霸氣的名字。”
“謝謝。”血鴉微微頷首,轉而問:“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你以為是我們早有提防?”沐言笑笑,“你自信能騙得過三位玩弄靈魂的大師?毫不誇張的說,就算你吞噬過一條巨龍,現在也得乖乖臥在這兒。別一臉‘我們彼此彼此’的模樣,要不是害怕傷了露茜的心,從你第一天開始演戲時就被我們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