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德列斯上前捧著骨灰壇似的護命匣時,腦海裏突然湧現了一個想法。
如果……他們讓我摧毀這個護命匣呢?
想到這兒,他覺得自己突然明白了對方的用意:當他捧起這個東西時,他就成了眾矢之的,一方麵麵對巫妖的死靈造物,另一方麵,麵對貪婪的人心……
當然,這一切取決於自己如何解釋。
可他說出去的話,會有人相信嗎?即便自己拯救了他們的性命……
抉擇權與其說交到了自己手裏,倒不如說是給了那些曾經的“同伴”手中吧。
那我呢?引開那些怪物後,誰來拯救我?這位紮伊克斯閣下嗎?嗬,別開玩笑了……
德列斯深吸一口氣,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欠妥。他屢次提醒自己不要被廉價的正義感欺騙了,但還是禁不住“誘惑”。
“喂,我……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藏在暗處的沐言聽到這句,差點笑出聲。這小子原來這麼真實的嗎?
好在緊接著德列斯就無奈地笑了笑。
“當然,我也是開玩笑的,這或許會是件很好玩的事,就請你拭目以待吧,閣下。”
他站起身,抱著壇子,腦子裏飛快地考慮著各種結果和對策。
沐言看著這小子絞盡腦汁思考的模樣,突然有些親切。
“他應該很興奮吧,”他想道,“加油啊小子,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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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昂揮舞著戰矛,讓麵前的骨靈劍士節節敗退。他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就連骷髏都得避其鋒芒。
周圍站成戰圈的骷髏依舊站得筆直,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裏昂很清楚自己不能呼叫援軍,大部隊正在與那頭巨像交戰,他這樣牽製二十名敵人反而是最好的結局了。
而且這屬於白鴉團的軍人之間的切磋,違背規則將遭到唾棄。
但他忽略了一點,他畢竟是人,以血肉之軀和不知疲倦的亡靈為敵,本身就是件高難度的事情,更別說耳邊還不斷傳來學生被巨像踩中發出的哀嚎。白鴉騎士團本就是帝國堅盾,匡扶弱者,維護公正,現在他卻隻能聆聽弱者的生命被肆意踐踏,這對以憐憫和仁慈為信條的騎士來說簡直就是酷刑。
稍一不留神,裏昂的攻勢中出現了一絲漏洞,骨靈劍士格擋的長劍猛的探出,直奔他胸口而來。
對方就像一隻藏在硬殼下的老烏龜,以逸待勞這麼久,終於找到了機會,而且這一出手就是疾風驟雨的攻勢,與之前判若兩人。
“白鴉劍術的進攻端的壓製力也這麼強嗎?”裏昂越打越心驚。
雙方攻守轉換後,他已經舍棄了在防守端相形見絀的戰矛,轉而換上一麵銀製盾牌,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可即便如此,盾牌上傳來的力量也讓他手臂酸麻。反觀對方,頻率沒有一點點衰減,眼眶裏的魂火依舊明亮。
……
另一邊,除侍衛長詹姆以外其他九位騎士提起最後一點力氣組成人牆,將繪製傳送陣的學生們與曼尼隔開。以漢斯老師為首,路西安為輔的十多名學生負責與白骨巨像纏鬥,這才過去幾分鍾,他們就已出現了不少戰損。
曼尼謹遵沐言的吩咐,已經很收斂了,它避開了所有要害——頭和心髒。雖然不少學生看起來極其慘烈,四肢被踩的血肉模糊,但隻要有一口氣在就救的回來。
但無論是它還是沐言都沒有考慮到,這樣對這群新兵蛋子的心理創傷更大……
漢斯老師本身是一名六環奧術師,而且作為一名教書授課的導師,他本身實力並不突出。之所以能成為此次的領隊,是因為在元素高塔和學院間的人脈和威望,更多的是扮演一個協調者。現在能與曼尼糾纏在一起,很大程度上依賴路西安的發揮。
要是在《黃昏紀元》裏,這就是一隻平均等級不到50,由一名60級團長和40多級的職業玩家帶領的雜牌部隊,試圖挑戰曼尼這種65級團隊首領,如果不是後者放水的話,他們早團滅了。
饒是路西安身為嗅覺敏銳的戰鬥法師,也不禁為麵前這頭巨獸的難纏而犯愁。他頭一次見到這麼聰明的大家夥。
他在蘇拉瑪學習過一段時間戰鬥法師技巧,當時精靈導師瓦爾托伊的授課方式很簡單,收了魔杖和空間戒指把他扔進去和魔獸對峙,堅持不下去後再拎出來做複盤,如此往複直到他能夠戲耍實驗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