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格雷澤給出的地圖,沐言和瑞奇找到了船艙下麵通往控製室的路。
這艘船是由複雜的法陣控製的,其中一半魔紋出自格雷澤手筆,還有一半是船上本身剩下的。老人說那些魔紋簡潔又高效,其遠見性和大開大合的風格根本不像這個時代的產物,相比之下瓦丹人的技術顯得很小家子氣。如果這真的是篾潮人的造物,他無法想象當年這群肌肉棒子的文明是多麼繁榮,竟淪落到如今這個愚昧無知的地步。
控製室附近刻滿了荒漠法陣,隔絕任何施法者的窺探,但這不代表有人能夠侵入。
因為隔絕封弊控製室的結界上就融入了哈布隆的感知。換句話說,結界上仿佛延伸出無數根線連接著哈布隆,隻要一被觸動,就會牽動他的神經。因此無法讓傻鳥像之前那樣侵入,必須等待一個時機。
遁入影界的兩人安靜地等待著,耳邊傳來冥河的浪花拍打在船體上的聲音。
……
麥孔的屋子裏,一種站崗的衛兵跑的幹幹淨淨,甚至來不及擦幹淨嘴上的油膩。
現在隻剩下一臉茫然的烏諾和沒法逃跑的麥孔。
後者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就像在星期一下午召集全班同學翹課開派對時被突然回家的父母抓了個正著。
按理來說這一屋子人都跑不掉,哈布隆的暴虐是出了名的。但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他卻沒有懲罰失職的衛兵,反而目光凝滯,盯著石鍋上的魔紋,似乎陷入了回憶。
上一次看到這些魔紋是多久以前?似乎迷霧曆四百多年的事情了,距離現在過去了差不多兩百年,他想,麵前浮現出一張年輕的臉。
……
“哈布隆大人,這些魔紋不僅十分簡潔,而且倒過來看似乎是某種文字。篾潮人的祖先還留下過什麼資料嗎?或許我可以幫忙破譯這些東西。”名為艾什的奴隸一邊謄抄魔紋一邊問,他眉宇間的雀躍和自己的身份完全不匹配。
奴隸這時候不都應該愁眉苦臉,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嗎?哈布隆腹誹不已。
“做你該做的事情,奴隸。”
他板著臉淡淡道,但奴隸卻聳聳肩,仿佛免疫了他的冷漠。
“如您所願,我的老爺。”
傍晚,哈布隆走進落滿灰塵和蛛網的儲物間,在腐朽的閣樓裏找到一些資料,上麵的文字他雖然看不懂,但隱約可以調動他體內的魔力。
他盯著看了半天,直到那些蝌蚪文仿佛在蠕動,讓他心煩意亂,終於放棄了。
動腦子真是件麻煩的事,他想。
第二天,他把東西扔在奴隸麵前。
“這是隨手找到的,如果敢弄壞,我就讓你去喂馬。”
“感謝您的仁慈,老爺。”
奴隸欣喜地接過資料,他的小心翼翼讓哈布隆有些想笑。
不就是一些腐敗不堪的書籍麼,至於這麼高興嗎?
不久後,奴隸如願以償地破譯出了這些文字,翻譯成赫魯語是:
“仁慈是信仰的沃土,結出忠誠的果實。”
“說的似乎是過去人們的信仰,看來赫魯也存在信仰呢……”艾什喃喃道,似乎陷入了回憶。
哈布隆默默將這句話記在心裏,隨即不耐煩道:
“現在總該去做你的本職工作了吧,以後不要在意這些無意義的事了。”
艾什笑笑,鞠了個躬然後離開了。
……
那段魔紋是納格法爾號上分割法陣的一部分,將船艙有限的空間分割出無數相互重疊但互不幹涉的小室,並將其分布在同一條走廊兩側,就像枝幹兩邊散出去相互交錯的芽包一樣。
或許今天放過這些衛兵也是因為睹物思情,讓他想起了深埋心靈深處的話。
哈布隆撫摸著石鍋,看到裏麵被分成兩部分的湯汁,將手探了進去。
烏諾看到他糟蹋食物的動作,忍不住想說話,卻被麥孔一把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