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身上的金光也仿佛感受到了濃鬱的敵意,自動展開反擊,很快也占據了半間屋子,一金一灰呈現水火不容的事態。
“這不是你的力量,你這次又獻祭了什麼。”他沉聲問道。
李奧瑞克的骷髏臉上看不出表情,但語氣頗為嘲諷。“除了這具殘破的身軀和靈魂,你覺得我還有什麼?你以為誰都與你一樣,天生就是‘神眷者’,得到力量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我從來沒有覺得‘神眷者’這個稱號有多光榮,那是一份責任,而不是榮耀。”
“夠了!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這副‘自命清高’的樣子嗎?”李奧瑞克突然大聲咆哮道:“就好像你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著我,俯視著你眼中的一切!你以為自己在幫我嗎?你那是施舍!自以為是的施舍!
“你就是這樣一個虛偽!做作!令人作嘔的人!”
聽到他這番話,蘭斯洛反而笑了,笑的如暖春解凍的溪水,卷起帶著冰碴的浪花,沒有一絲溫度。
“有一句話你說錯了,‘神眷者’得到力量也需要付出代價,就比如現在,我所失去的一切。同樣,直到今天你都執迷不悟也是代價之一。
“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認為那是施舍,是虛偽,是做作,李奧瑞克,你是否覺得,如果沒有我,你會是這個‘神眷者’?”
“難道不是嗎!”李奧瑞克肆意宣泄著自己的憤怒。“歐瑪修女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但你搖晃著上前抱住了她的腿!然後被帶走的人就成了你!這一切都是你奪走的!是你欠我的!‘神眷者’本該是我!”
“不,你錯了,李奧瑞克。”蘭斯洛輕聲道:“做出選擇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
“其實歐瑪婆婆第一眼看中的人是你,她說你比我更適合當一個英雄,足以改變族群命運的英雄。然而當不足一歲的我咿呀上前時,你卻表現出了超出那個年紀的警惕和厭惡——她說你的眼神就像一頭冷血的野獸,不願相信周圍任何人,一旦獲得強大的力量就會失去控製,並告誡我不能過分相信你。
“我一直對她言聽計從,但卻在這件事上撒了謊。”
蘭斯洛望向昔日的兄長,目光冰冷。
“事實證明我錯的有多麼離譜,她從來沒看錯人,你就是一頭野獸,一頭沒有理智,甘心被欲望驅使的野獸,而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聽完這些,李奧瑞克根本不為所動,反而冷笑一聲。
“多麼可笑的勝利者姿態,如果你現在坐在外麵的王座上對我說這番話,或許還能讓我失去理智,隻可惜現在的你和我一樣,被這群愚民忘得一幹二淨。”
他伸手抓住浮在胸口的鱗片,灰氣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骨質十字劍,劍柄由白骨森森的荊棘構成。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和許多年前一樣,我負責殺,你負責救,看看這次你還能拯救多少人。
“自詡‘神眷者’的蘭斯洛·晨星閣下。”
說完他就怒吼一聲,周身的灰氣全部彙聚在骨劍上,然後重重劈下,仿佛撕裂了額空間。
不僅如此,一道巨大的漩渦在觀戰棚上方形成,比之前颶風來襲時更誇張,整間屋子都在嗡嗡作響。
外麵的人雖然大部分被場上局勢吸引,但仍有個別注意到這裏的異常,隻是懾於三皇子的威嚴,沒人敢說什麼。
一位滿臉皺紋的男爵夫人訝異地望著觀戰棚,用帶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捂著嘴驚歎道:
“親愛的你看看那是什麼……”
男爵瞥了眼,立刻了然,臉上帶著些鄙夷道:“這些荒淫無恥的皇室……”
然而下一秒,噩夢降臨。
一聲巨響過後,觀戰屋頂上出現一道裂縫,從中探出的骨劍上延伸出幾十米長的灰色劍氣,仿佛將整個世界劈成兩半,近在咫尺的觀戰台如豆腐般破碎。
來不及閃躲隻能眼睜睜看著劍氣襲來的男爵夫婦瞬間失去了眼神光,宛如呆呆傻傻的木頭,僵硬倒地。與此同時,一道淡色的透明靈魂從屍體上鑽出,扮著鬼臉發出陣陣尖嘯,爭先恐後地撲向四周的活人。
突如其來的劇變讓整個廣場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巨大的恐慌迅速蔓延,近處的人開始拚了命的往外逃,遠處的好事者反而伸長了脖子想看清是怎麼回事,一時間女人的尖叫和小孩的哭喊交織在一起,整個自由廣場陷入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