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銀發讓我想起另一個討厭的精靈,讓我送你和依德麗爾去另一個世界團聚吧。’他說著,就在這時,一道流光劃破空氣,他氣急敗壞地閃開,化為一團火光消失在空中。”
“是仙吉爾族長?”沐言問。
阿瑪瑟歎了口氣。“是她,她救了我,但不允許我再觸碰依德麗爾,還讓匆忙趕來的下人帶走了我。
“過了沒多久,我從別人那裏得知,格雷澤娶了自己老師的女兒,順利加入珈藍的六人議會,還獲得了最高規格的物資援助,重新修建了自己的法師塔‘餘燼’。
“這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以及我為什麼如此憎恨人類。”
他看向沐言。
“所以,強大的勝利者,這個故事你還滿意麼?接下來你要如何處置自己的俘虜?”
“誒?”
沐言還沉浸在故事裏無法自拔,被他問的有些措手不及。
於是他沉吟了會兒,整理了下措辭。
“阿瑪瑟先生,首先請允許我對這個故事表示悲痛和惋惜,其內容我不做評價,因為任何一個龐大的族群裏都不缺少這樣的投機者,世間萬物在他們麵前都是籌碼,他們要做的隻是權衡利弊,這種做法無法用對錯衡量,甚至我也是其中一員,但和他們不同的是,我有自己堅守的底線。我剛才之所以道歉,也是因為不小心突破了底線,心有愧疚,而不是憐憫和施舍。
“然後,關於阿爾忒斯大人那段話,我覺得你還是沒有理解。他作為一個年長者,看待事情更加透徹和理性——”
“那個理性者已經死了,死於過分理性。”
“但他偉大的人格將得到延續,這也是生命和輪回的意義。”沐言深吸一口氣,“彌婭賜予你們漫長的壽命,造就了今天的族群氛圍,這在我看來是一種生命的稀釋,而不是延長。她為你們打開一扇門的同時,也必定關上了一扇窗,或許現在你還不覺得,但有朝一日,你會發現阿爾忒斯說的沒錯。
“最後一點,阿瑪瑟先生,從這裏出去後,如果有機會,我希望你可以隱藏身份去一趟牧馬平原。或許這樣說有些‘聖母’,但我希望你能暫時放下仇恨與偏見,遊曆一遍圖靈,晨星和珈藍,或許在‘最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貨。”
阿瑪瑟顯然沒聽懂他的暗示,不置可否地笑笑。
“沒機會了,為了償還救命之恩,我已經在雙月的見證下立誓,會永遠追隨在蒂娜小姐身邊。”
“什麼?”沐言大吃一驚。“精靈的奴仆契約不是已經廢除了長達一萬年了嗎?”
“不是契約,隻是口頭上的誓言,我會用一生去遵守。”阿瑪瑟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討論。
“現在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以後也請不要再糾纏我,也不要試圖向我傳遞善意。”
沐言撇撇嘴,這算是被npc華麗地拒絕了麼?這簡直就是傳奇學者交際史上失敗案例中的典範。
“另外,有番話,我想拿來作為俘虜換取自由的籌碼。”
“請講。”
阿瑪瑟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你剛才的極力辯解讓我愈發確信這一點,不同於我們與生俱來的驕傲,你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傲慢連你自己都未曾察覺。自我反省一下吧,過於誇張的力量往往伴隨著某種獻祭,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失去了什麼。即便是最絕望的時刻,我都沒有屈從於內心的黑暗,希望你也不要。”
沐言微愣片刻,隨即深鞠一躬。
“受教了。”
“交易而已,我們再無瓜葛。”
說完,阿瑪瑟轉身離去,兩人就此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