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原本沉寂在湖水之下的魔星草宛如靈蛇出洞一般升騰而起,湖麵上瞬間形成了一座長滿藤蔓植物的原始叢林。
元素源源不斷地從魔星草中抽出,彙聚到派博身體裏,他瞳孔中的金色魂火蔓延到全身,晶瑩如玉的骨架變得透明,泛著金光,仿佛刺眼的太陽,讓人無法直視。
渾身沐浴在光元素中的骷髏?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這情況就跟小說中出現“他緊閉的雙眸散發出震懾人心的神光”這種毫無邏輯的描寫一樣荒謬。
隨著派博緩緩抬起一隻手,聚集的磅礴能量順著他的身體射向高空,又被伊莫特魯遮天蔽日的樹冠擋住,被其枝葉分散,吸收。然後沒過多久,整個風之蒼穹都在微微震顫,仿佛有什麼孵化成熟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約莫過去一分鍾,震感消失,派博光禿禿的身體打了個哆嗦,隨即小聲咕噥了幾句,似乎在念咒,又似乎在抱怨。
緊接著白光一閃,連同他在內的一幹人等全部消失。
被洗幹淨元素的魔星草枯萎了一大半,四下散落,因為失去了生機,仿佛枯木一樣漂浮在水麵。剩下的一小部分幸存者攀附在昔日同伴的身體上,消化著它們殘存的最後一絲能量。
與此同時,伊莫特魯以西的星廊,以南的風叢,兩座沐言熟悉的建築拔地而起……
還真如某人所想,是從地上長起來的。
……
靜謐森林的中心,靜謐湖。
氤氳著湖藍色光芒的水波悠悠地蕩開,無數淡藍色湖之精靈在水麵上飛舞,自由地嬉戲打鬧。周圍生長著柔柔的青草,隨風搖擺,一派安靜祥和的景色。
湖底大概四百多米深的地方,是一處隔絕了水流的空間,無數道水草織成一片青綠色的穹頂,中間鑲嵌著一枚碩大的白色珠子,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四周,腳下是黝黑的濕潤泥土。
伊蘇就站在光芒之下,他的麵前漂浮著兩道靈魂,仔細看就能分辨這是阿爾忒斯和彌修亞,兩人身形暗淡,上麵似乎還有些許裂痕,周圍有源源不斷的水元素彙聚進來,一點點修補著裂痕,順便凝聚新的肉體。
突然,湖底的泥土一陣聳動,鑽出一道綠芽,然後迅速長大,包裹著的葉片張開,蜷縮著身子的拉爾從中走出。
他看到兩人身上的裂縫,表情略微僵硬了一瞬。
“怎麼,心疼了?”
旁邊立刻傳來伊蘇的聲音。
他裂開幹枯的嘴笑了笑。
“沒。”
回答依舊簡潔幹脆。
“我在他們的記憶裏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要不要和你分享一下?”伊蘇雖然這麼問,但絲毫沒有征求對方意見的想法,他隨即抬起手,空中浮現一道水幕,正麵正是借兩人之眼見到的有關沐言的一樁樁奇事。
拉爾靜靜地看完這一切,似乎並無觸動。
“你有沒有想起一個人?”伊蘇問他。
“誰?”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那位可憐母親僅存的一絲意識上一次降臨在——”
“你是說那個人類劍士?”拉爾仿佛想起了什麼。
“沒錯,信仰紀元伊始,他就統一了牧馬平原,把數以萬計的珍貴信仰獻給一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糟老頭子,即便是元素高塔遍地開花的今天,伊卡莉大人依舊沒能改變三大帝國根深蒂固的舊信仰。”
“蘭斯洛·晨星?他難道不是你親手所殺?”
“伽拉澤不也死了兩次,你覺得他現在在哪兒?”伊蘇不無嘲弄地說:“況且誰能保證這不是她的又一次嚐試呢?”
“所以你想怎麼辦?他去了那個地方。”
“會有機會的。”伊蘇陰柔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還記得那段預言嗎?
‘元素悲鳴,
‘骸骨作響。
‘迷霧散盡,
‘黃昏降臨。
‘雙生的銜尾蛇死去,
‘命運的預兆不再清晰。’
“他自稱‘彌婭親子’,怎麼可能不會知道這個?況且有人比他更忍不住。”
拉爾知道對方指的是誰,罕見地輕笑一聲,然後轉向兩個正在愈合的靈魂。
“那你打算怎麼向他們解釋伽拉澤這件事?”
“不用解釋,那段記憶已經被我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