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月無蹤，繁星遮空，微弱的星芒聚集而起，竟與獨月爭鋒。
洛府。
莫輕晚二人跳下高牆，入眼，便是這一片素白。
多年未來，倒也沒有多大的改動。順著記憶裏的路線，來到了洛家老夫人的屋子。
莫輕晚推開房門的手驟然一停，快速回頭看向身後，空無一人，除了地上被自己以小石子打到昏穴睡著的幾個家丁。可是，為什麼總感覺有道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橘黃的燭光透過窗縫兒掙脫而出，柔弱的逐漸消散，門外兩名素衣丫鬟低頭守著夜。莫輕晚扔了兩塊小石頭點住了丫鬟的睡穴，隻見丫鬟二人徐徐倒地。莫輕晚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了一道縫，發現屋內並未有人，隨即和段浮月進屋，關好門後，莫輕晚愣住，目光投向裏屋的方向，久久不動。
“小晚兒？”段浮月出聲。
“沒事。”莫輕晚安慰的笑了笑，向裏屋走去。
床邊，雕花檀木棺材木然的放著，半開的棺材蓋下安詳著一位老人，暗色的棕袍壽衣，微閉的雙眼，仿佛隻是睡著了般，寧靜，卻了無生機。
“祖母，落兒回來了。”莫輕晚趴在棺材上，看見老人，輕輕開口，語氣像極了跟長輩撒嬌的小丫頭。強忍著傷痛，臉上扯出祖母喜歡的笑顏。
那笑看在段浮月眼裏，比她小時候遇到過的所有不高興的事都令她難受。
她早已把莫輕晚姐弟當成自己的親人，看見親人難過，她心裏也不好受。
眼前一層水霧突起，眼淚毫無征兆的聚集，模糊了雙眸，掙脫眼眶的束縛，直直的撲向下方，竟掉在了老人的臉上，莫輕晚連忙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隨即心疼的小心擦拭著老人臉上的淚水，輕聲道：“祖母對不起，弄髒你了……”
“屋裏氣味不對。”一旁的段浮月突然出聲道。
莫輕晚抬頭，疑惑：“哪兒不對？”
“不知是否是錯覺，我竟嗅到了梅麟的味道。”段浮月皺眉。
“梅麟？”
“對，這是古時的一種香，如今近乎失傳，氣味如同雨後百花，別樣的清新脫俗，可若是配上香蘭，那便成了劇毒。”段浮月道。
“香蘭？那是祖母最喜歡的花，屋內一直都有。”莫輕晚看向窗邊，果見其上放著一盆香蘭花。
洛言奐！
莫輕晚怒火攻心，深邃的眸子逐漸浮現暗紅，神色也變得陰狠些許，段浮月暗道不好，連忙抬手點了前者胸前幾處凝神的大穴。
“都給我搜！今天是老夫人頭七之日，決不能讓賊人搗亂！”窗外傳來管家的聲音，隨後便看見一群人舉著火把，火光凝聚，倒顯得庭院亮如白晝。
“誰！”段浮月猛地抬頭，隻見房梁上坐著一個青衣男子，錦瑟微青，高貴且不失文雅。
“在下無名，隻是聽見傳說中‘梅麟’的名字想來開開眼界罷了。”青衣男子如是說到。
“哦？你也知道梅麟？”段浮月眉梢微挑。
“你一直在跟蹤我們？”莫輕晚突然問道，疑惑的句子，卻是已肯定的語氣說出。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避之不答，隨即開口：“不知姑娘可是無上山莊段浮月，段大小姐？而身旁這位，可否是將軍府孟婉兒，哦，不對，現在或許應該是這洛府兩年前因歹徒劫道，於婚禮半路被迫墜崖而死的洛府幹女兒洛言奐，”青衣男子一個翻身，從房梁上躍下，落地之餘還不忘整理微亂的衣袂。從懷裏取出隨身配戴的白玉折扇，又道：“落兒小姐，自家府邸的感覺如何？”咧嘴笑道。
莫輕晚和段浮月眸子裏覆滿震驚，甚至說是驚恐。
麵前這個男人很危險，這是二人此時心照不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