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了情(2 / 3)

是有幸的,她得到了全家人視若己出的愛,甚至雅藍比荔子還受爸媽和哥姐們的寵愛。隻是因為做過手術,中考靠藝術時,專家很可惜地說,要不是她體內還留有鋼板,憑她的資質是可以當專業演員的,但專業的訓練以她的狀況將會越來越難,勸雅藍放棄了專業演員的夢想。但雅藍還是愛跳愛唱,小嘴巴還會說,一直是家裏的開心果。到了高中,雅藍越發出落得美麗,東方美中還帶有一絲西方美,越發的與眾不同和招男孩子追求。從上小學起就沒斷過男孩子寫信、在窗戶外喊,大姐都是嚴加看管,也傾駐了較多心血培養這個女兒,沒有隔閡的勝似親生。雅藍學習成績也很好,尤其是對外語尤為有興趣,北京外國語學院成了她在演員夢破裂後的夢想。大姐突然不幸故去,對上高二雅藍的打擊和影響也很巨大,荔子一般都把她帶到身邊。因又想起沐南,荔子本來有些暈車,不快和憂慮更是增加了暈車的速度和程度,一路上吐了好幾回。姨帶領著荔子,求了一個中簽,寺廟裏的師傅解簽曰:“騰蛇入夢主猶疑,慎防內中有賊欺。進退如今未遇時,將來改革方為主。”“凡事不必太在意,就讓一切隨緣往:逃避不一定躲得過,麵對不一定最難過,孤獨不一定不快樂;得到不一定長久,失往不一定不再擁有。”荔子原本是不信的,這次也是為了寬姨的心才隨了來。可這一簽,真的似乎洞悉了自己的一些隱秘的因果......天道無常,天道有情,正如季羨林所說:“不知道”的對立麵,就是“知道”。知道了,就是“大覺”。不是不非,不恩不怨,人生總有許多意外,握在手裏麵的風箏也會突然斷了線。生命中,會不斷的有人離開或進入,於是,看見的看不見了;記住的遺忘了。生命中,不斷的有得到和失落,於是,看不見的看見了;遺忘的記住了。這也許就是佛家講命的禪機吧。日子,就似每天都要煮的飯,先經過水洗滌,再架在火上烹,難吃好吃,每天都得吃。吃了、咽了、沒了、再吃了、再咽了、再沒了....有了佛的指引,荔子似乎是心結小了,但仍未全解,情為何物?癡纏人起起落落、癡癡傻傻就是情吧?還是努力忘記吧!可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該折磨人的東西是很難除去的,該來的總要來,需要你去忍受,情感是很難左右,是莫名難以抓住的東西,是個怪物。你想逃它就追著你跑,不是說說怎樣就能做到的。沐南還是會常出現。她看見他在家鄉的河梗上,兩隻腳磨著路上的鵝卵石,他那寬大的肩膀在黑暗中隱隱顯現,又隱隱消失。有時她似乎還聽得到他的腳步聲,但不久便漸漸遠去、消失了......他怎麼會走了呢,怎麼會丟下了自己走向遠方,走進從此和自己無關的世界去樂呢?他怎麼會走啊,他不是沒皮沒臉也要跟著自己嗎?三年趕不走,怎麼說走就走呢?在塵土掀起和悶熱的空氣中,在銀杏葉開始發黃的時候,秋天悄悄地溜進了這個城市,雖看似晴空萬裏,但空氣也變得又幹燥而夾雜著沙土,使城市的葉子為之飄落,使經曆了一年奔波的人們,倍感疲倦而沉重。一天,北京寄來了一個大信封,內裝某頂尖高校的研究生簡章和複習書。找遍了紙袋,細細查了簡章和書中的每一頁,別無一字片紙。收到東西的欣喜刹時被揪心疼痛替代,一時鼻塞了。心中那點隱隱的刺痛終於到了喉嚨裏,難忍住那奪眶的眼淚和心底高浮起來的悲傷,痛哭起來,甚至放出聲來。“當天一起不自知,分開才知心極癡“。有人說最近看到了沐南,感覺他很輕鬆,似乎沒什麼心理負擔,可能已經跳出來了。那自己怎麼還跳不出來呢?人家已經跳出來了,何苦自己還孤零的鑽不出來?是到了應該徹底丟下的時候了!撕了他的全部來信,也許自己的價值、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情誼、過去的感情不過是人生中他和自己都需要的過程而已,何必當真呢?順其自然,不必當真吧......雪花似的信片和相屑落了滿床、滿屋,同時被撕碎的還有衣衫內的心.......被情沁染的心經曆了這樣一場夢魘般的劇痛,她那遲鈍的感覺已在逐漸消失。屋裏似乎因為她的決定而氣溫升高了好多,熱得像個蒸籠,仿佛把火辣的熱氣全都關在裏麵了似的,荔子在冒汗、也在生病,生一場乙肝般受侵又獲得免疫的病.......她已經接連兩天沒吃什麼東西,因為全都食之無味,隻喝了點水。此刻,一下子得到的解脫似的,生命和感覺以及理解力又開始湧回到她的身上。她來了勁,跳將下床將媽媽買的兩公斤的橘子一口氣吃光,全然未感覺到酸。一股滾熱的激流流遍她的全身。這時她腦子裏什麼地方有一把緩緩燃著的火升起來了,憤怒開始要掃除其餘的一切。窗外渾濁的盤龍河在一高一矮的尖塔形樹冠的雪鬆和孔雀開屏般的鳳尾鬆的守護下,靜靜的,似乎失去了流動的本能,彎彎的圍了個弧形,由北向南縱穿昆明城而過,把昆明分隔成四塊。此刻連續幾天的陰雨,昆明一雨便轉冬,屋裏多處透風,幹冷著,荔子破敗的內心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