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個星期了。荔子工作的業務量的客戶裏總少不了一個叫朱文的,一會兒取款、一會兒存款,幾乎天天來,還都是荔子上班的時間裏。荔子的班務,本是一天早班一天晚班輪換七天才休一天,他卻算的比荔子還清楚。朱文是師大附中的物理老師,就是上次小郭師傅多付了150元給他,後來去找他討了回來。荔子心裏不喜歡這樣的人,還為人師表,拿了多付的錢還昧心走掉,哪怕他後來承認並退了錢,尤其經過上次自己賠錢,荔子更是打心眼裏反感這樣的人“要是自己,根本不會拿走,當場就還了。”因為上次是荔子陪師傅去要回的錢,清秀斯文的荔子正是朱文喜歡的類型,當下就活絡了心思,所以天天來看荔子,也想盡早加緊接觸。荔子原本對其就沒好感,且極反感他一開口眼睛就先閉上,一副不自信的唯唯諾諾缺少精氣的樣子,寫了個條子給他,“別來了,我遠方有戀人。”可朱文卻有股子理科人的執拗勁兒,荔子上班還是見他來...
荔子畢業回家後,少不了聯絡各種時期的同學,好友。也經常有一波一波的聚會拜訪。同學裏,荔子最佩服的就是王剛,高三時的同桌。這家夥,太偉大了,竟然騎車去了西藏——騎的是自行車。到拉薩後賣掉車坐車去格爾木、西安、CD20多天才回到昆明,真是做了驚世駭俗之舉。在“雲大的攝影比賽中”一人獨攬了13個獎,出盡了風頭。這不,還是“西藏奧運行”組委會的讚助,另外還有三家企業讚助:提供給了他100個膠卷、和2000元經費。自己是吃了點苦,冰天雪地裏一個人背負重重的行李孤行。餓了吃壓縮餅幹、火腿腸,困了就睡帳篷、高原缺氧就喝一隻配的減少反應的藥水,荔子能想象那很是淒涼的畫麵。不過看著那些琉璃如畫、斑斕似錦、色彩豔麗、美景紛呈的照片,荔子是既敬佩又羨慕。王剛說,最忘不了荔子那會兒總是會有數學難題來問他,每次他都像接了聖旨一樣的緊張,再難問別人熬夜也要把它做出來。荔子聽了咯咯笑,以前以為王剛無題不會,應該很輕鬆,所以有了難題就問他,沒成想,給別人帶來那麼大壓力!忙是賠罪。反而把王剛的臉騷紅了起來...這段談話是在同學會後王剛在送荔子的路上說的,大路兩旁的梧桐樹、柳樹靜靜地站在那裏,低矮的灌木叢的黑影把小溪遮蔽了,若不是有潺潺的流水聲,還忽略了它的存在。荔子還是敏感的覺察出了王剛對自己有了秘密,難怪大學期間兩人的通信中,有一次信裏夾了一枚火紅的脈葉,那是完全由細弱金絲的葉脈縱橫行雲般呈現的裸骨楓葉,紅得耀眼,精細得別致。荔子收到也沒多想。這次王剛的話語中,荔子才察覺到潛藏的含義,有了上次方東旭的教訓,荔子不想傷害王剛,故意把話題引到了沐南身上,王剛也就明白了.....
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感情上的一些紛擾並不能改變荔子對沐南的感情,反而讓荔子對沐南的感情愈來愈堅定了。
終日兩相思,
為君憔悴盡,
相思本是無憑語,
莫向花牋費淚行。
每天荔子都會寫下對沐南說的話,把一天的經曆、感想和思念存著,存滿一周就按時寄出去,所以兩人總能算準收信的時間,“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淚縱能乾終有跡,語多難寄反無詞”“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在等待、盼望、欣喜、如願中往複著濃情蜜意的情書。
可是有一周,沐南沒能按時接到荔子的來信,等了兩天還沒來,急忙打電話。結果荔子單位、家裏都錯過了接電話,沐南急的丟了魂,每隔10分鍾就打一個電話,終於找到了荔子。一問,才明白原來是荔子在單位遇到了不公正的事、受了委屈,那幾天不願把自己的不快告訴沐南,所以就沒有寄信。幾天前,一個叫範紅的師傅有一天臨時對荔子說,自己要去接人,要和荔子換第二天的班,把自己的早班換成晚班。荔子平時最好說話,師傅們有事兒總是先想著找荔子換,荔子每每都應承了。可這一次卻換出問題來了,次日荔子應求和她換了,一般沒人的班是一天早一天晚再一天早的循環,範紅調了中間的一天,相當於要連上3天早班。可第三天她的早班台上卻空無一人。支局長田真大發雷霆,打了電話叫她來上班。不想範紅卻說是和荔子調了2天的班,該由荔子負責。看著來上下午班的荔子,就責備道:“小夏,前天不是跟你說了今天的班務了嗎?,你誤了班了”天知道,誰聽見過她對著哪兒說的了!沒說換兩天啊,怎麼還扯到了今天的班?範紅尖聲的啜氣的指責著,音高似啼似叫,看著她臉色慘白,渾身顫抖,急於擺脫自己幹係的樣,荔子不想去和這樣的人繼續辨理了。支局長田真平時就對換班不高興,這回逮了個正著,說:“誤班是嚴重的錯誤!小夏的季度獎金全扣了!”誤班應找真正誤班的人啊,支局長這麼做,明擺著是欺負新人,平時那幫老的要扣她一塊錢都鬧翻天的。新人不了解內情以為不得不扣,也可殺雞儆猴!荔子好心寒,算了明擺著是讓荔子替她們兜著唄!荔子心裏委屈,但想到也有自己沒考慮周全的地方,也不想去爭這些,自己吸取教訓吧!楊泉的話沒錯,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上班第一天起,荔子就告誡自己,不要去搬弄是非、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集夥。沒人的時候,那個長相一看就像小時候特務片子裏的特務樣的偽善人,範紅還舔著臉來說:“小夏啊,真是對不起啊!我以為你聽見了啊”“我也很內疚啊”,嘴上說內疚,怎麼不說扣錢該她承擔呢?嘴上說空話容易、錢包裏拿錢不容易啊!而且事情是幫她才換的班。荔子看著那張虛榮偽善的肥肥的起皺的臉,等待她還會說什麼,那雙藏在黑邊樹脂眼鏡片後的看過世界40多年的布滿魚尾紋的眼睛竟然慌亂的躲閃了荔子的直視,帶著那具滾圓的軀殼落荒而逃了,畢竟她也意識到自己虛偽的表演自身都覺得太蹩腳了。末了,支局長田真還過來補了一句:“小夏,你上次參加局裏的運動會,差了公家四個半天,要補上噢”“還有,比賽完了,上麵通知運動服要退回去嘎。”、“今天這個事兒總要有人擔著,要有懲罰才能好管理。”利和勢總是讓人的醜陋無處遁形。這是後來副支局長謝藝來安慰了荔子:”以後一定要小心些、這些人素質低下,凡事兒留個心眼,別太善良了”。荔子心想:以後對範紅、田真等此類人,謗我不理他、騙我不嫋他、笑我由他、輕我耐他....,小心謹慎,不給欺我的機會、不加辱我的緣由,這就是大社會小世界吧?隻是想著快到春節了,荔子的季度獎沒了,沐南隔月要來,一下拮據起來,怎麼好呢?荔子不願沐南來了後被慢待、希望他能快快樂樂的玩幾天、隻要想到沐南要來,荔子就感到了錢是多麼的重要!無錢,萬萬都不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