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突然又想起了老神棍平易,就問他:“平易這個人,你知道嗎?”
“知道,”賈曉強點點頭:“前陣子我現身之後,城隍廟附近的幾個商販就請他來做了一場法事。不過這人充其量也就是個騙吃騙喝的神棍,說什麼自己得全真、茅山兩脈真傳,可除了眼睛比較毒辣之外,擺陣施法什麼的完全不行,跟名門正派出來的那些道士沒法比。”
對於賈曉強這番話,我也深以為然。
眼看在賈曉強口中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我就打算先去查查那幾個降頭師。
說起降頭,其實也算得上是蠱術的一個分支,但也不知道當初發明降頭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種巫術,姑且就叫它巫術吧,修煉得道之後雖然也能脫離三界輪回,但因為修煉時走了捷徑逆了天道,就算得道了也無法成仙,隻能成魔。
從古至今,能修得大道的降頭師隻出現過一個,還被老張他們給滅了。
黑水元凶擁有篡改生死簿的大能,應該看不上這幾個降頭師,但降頭一脈的關係網向來複雜,如果說他們真的參與進了黑水事件,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離開城隍廟之後,我去青椒炒肉了解了一下這幾個降頭師的情況,桃舞說她也不太了解,不過知道降頭師的住處,她本來想留我吃飯,我怕她圖謀不軌就沒留。
拿著桃舞給我的地址,我來到了位於城南的一個小區,那幾個降頭師就住在這裏。
在這個經濟不算發達,人口不過百萬的小城市裏,隻有兩個小區能和“高檔”這兩個字掛上鉤,王向民住的別墅區算一個,降頭師住的小區也算一個,雖然這地方沒王向民住的別墅區那麼誇張,但也算得上豪華。
進大門的時候,我謊稱自己是送快遞的。門衛問我送哪家,我說1318室,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太帥,那個門衛沒敢正眼看我就放了行,我也沒看清他長什麼樣,估計特醜。
1318室就是13號樓的第18層,這個小區的戶型比較獨特,一梯一戶,出了電梯門就是家門,進了家門就是客廳,最小的戶型三百多平,最大的五百多,幾個降頭師就住在整個小區裏最大的一戶。
我長這麼大還沒住過五百平的房子呢,我家的客棧陰陽兩室加起來才六十多平。
敲了敲門,裏麵沒人,我從口袋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細鐵絲,伸進鑰匙孔擺~弄了一小會,直到聽見“啪”的一聲,門開了。
沒辦法,在人間不能施展神通,為了行動方便就得多學幾門手藝,技多不壓身嘛,反正沒壞處。
碩大的房間裏,沒有幾樣像樣的家具,窗戶上掛著一個髒乎乎的大窗簾,將陽光死死地擋在外麵。客廳裏隻有一個血紅色的小燈,一閃一閃地亮著,空曠巨大的客廳在這樣的燈光照耀下散發出一種陰暗血腥的氣息。
在窗簾的左下角掛著一個長了毛的榴蓮,猛地一看就像一張腐爛的人臉,但我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個榴蓮。
好多降頭師就是這樣,不管幹什麼事都要讓人覺得他們特恐怖特不正經,好像不這樣就會給祖師爺丟臉似的,很不幸,本人也是他們的祖師之一。
徒子徒孫不讓人省心啊,真是麻煩!其實有時候我就納了悶了,好好的巫術蠱術怎麼傳到了南洋那邊就變成降頭了呢?關鍵是巫蠱兩脈修成正果還能成仙,降頭這玩意兒逆天道逆得忒狠,好不容易有個徒孫修成正果,我還得慫恿老張把人給滅了,你說我容易麼!
在客廳裏轉了一圈,沒什麼發現,本來想看會電視消磨消磨時間,順便等他們回來。可這幾個慫貨家裏竟然連個電視都沒有。
我心裏挺無奈,心想再轉轉吧,說不定能找到個收音機什麼的,於是我就在各個臥室裏轉,除了幾張床連收音機的毛都沒看見。心想這幾個貨也太能堅持勤儉耐勞的革命作風了吧,一邊想著,一邊來到了廁所門口,這裏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收音機不太可能出現在廁所,但運氣好說不定能找到本雜誌什麼的。
廁所門是半掩著的,我輕輕一推就開了,緊接著,一副讓我終生難忘的情景出現在我麵前。
六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小塊瓷磚拚成的地板上,沒有一具是完整的,發黑的血液順著瓷磚間的縫隙流向地漏,在本來就不怎麼幹淨的地漏外圍形成一個暗紅色的圈。
讓我震驚的不是廁所裏的屍體,是我從進屋到現在竟然沒有聞到血腥味。
我簡單地翻看了這幾具屍體,內髒和骨骼盡碎,顯然是受到了極其凶殘的衝擊,在側牆上還有一道狹長的裂痕,看樣子是被某個力量巨大的人用棍子劈出來的。
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我的腦海中:老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