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招標會(4)(1 / 2)

胡海鵬如果隻是閑聊,根本就沒有必要把電話打到黃豔豔的手機上,然後讓許一鳴接聽,直接給許一鳴打電話就是。胡海鵬此舉用意何在?最是明白不過,候誌良這是在彰顯關係,就像那天候誌良當著許一鳴的麵給市委書記李銘群打電話的意圖如出一轍,候誌良的目的就是想讓許一鳴知曉,許一鳴是在周洛,而不是在省交通廳,在蓮城,他候誌良上上下下都說得上話,有些事情,許一鳴可以不給他候誌良的麵子,但有些人的麵子,許一鳴難道也不給?比如說現在突然冒出來的胡海鵬。從胡海鵬把電話直接打到黃豔豔的電話上不難看出,胡海鵬平日裏應該就和候誌良有所走動,關係應該還不錯。按說胡海鵬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關係再好,也不可能候誌良想讓他給許一鳴打電話,他就會打。如其所言,應該是候誌良鍥而不舍,煩不勝煩,候誌良這些天上躥下跳,此前應該沒少找過胡海鵬,希望胡海鵬伸以援手,胡海鵬呢,可能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拒絕了,所以一直不願意給許一鳴打這個電話。現在開標在即,胡海鵬再不打這個電話,隻怕到時什麼事情都遲了,候誌良急了,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纏著胡海鵬不放,都在包廂裏等著了,胡市長不能不幫忙。胡海鵬可能真是被候誌良追得無可奈何,厭其煩,於是電話來了。既然縣長辦公會議有規定,不能接受宴請,那就算了。胡海鵬也算仁至義盡,對候誌良有所交代,也就是了。真是這樣?這麼簡單?自然不能夠。領導的意圖得領會,候誌良想宴請許一鳴,這個有規定在先,誰都不能違規,誰都不能強迫,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許一鳴不出席沒什麼關係,讓候誌良一個人吃去。這個無關緊要,關鍵的在後麵。胡海鵬為什麼突然說到省建三公司的事情?真是無意?其實不然,這其中大有文章。候誌良不是誌良集團的董事長麼,與省建三公司有何幹係?還真是大有幹係,誌良集團不具備承建橋梁隧道此類工程的資質,但省建三公司卻有,其具有工程施工總承包一級資質。省建三公司棣屬省建工集團,其總部並不在省城,而是在蓮城市,主打的其實就是蓮城市內的建築工程市場。市場經濟時代,蓮城市的大小工程建設,都由三公司統管,日子自然風生水起。到了現在,卻不成了,該公司體製僵硬,就知道等靠要,守著蓮城市吃飯,不知道走出去,蓮城市又屬貧困地區,工程量本來就不多,而且這些年像誌良集團這樣的民營企業有如雨後春筍,大量擠占了省建三公司原本就不多的市場份額,省建三公司的日子也就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去年,省建三公司實在難以為繼,市裏經過與省建工集團協商,決定對省建三公司實行改製,打破僵硬體製,引進民營企業參股,參與市場競爭,看能不能藉此讓省建三公司起死回生。候誌良就此出手,與其他兩家民營企業一起,參與省建三公司改製,改製後的省建三公司,從國有獨資公司變成國有控股,省建工集團占股51%,誌良集團參股30%。自此,但凡需要一二級資質的工程,候誌良都以省建三公司的名義參與投標。這也是候誌良明知道誌良集團不具備承包快速通道的資質,還躊躇滿誌、胸有成竹的根本原因,因為候誌良的手裏還握有省建三公司這一張牌。胡海鵬這個電話,先是說到候誌良,隨即又提起省建三公司,用意也就不言而喻。胡海鵬官至市委常委,此種時候,自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胡海鵬看似什麼都沒說,實際上什麼都說了,他是在幫候誌良說話,想讓許一鳴關鍵時候考慮考慮省建三公司,讓省建三公司中標快速通道工程。許一鳴拿著手機一時有些發愣。這個候誌良,手還真是伸得夠長的。黃豔豔發笑:“許縣長這是幹嗎,拿著我的手機不還?要不我送你得了,以後看到手機也好睹物思人。”許一鳴這才回複自然,一笑:“謝謝。”黃豔豔拿著手機:“這有什麼好謝的,許縣長幹嘛這麼客氣。”許一鳴卻不是因剛才那事謝她,他說的是另外一件事。“老媽媽啊,我替老媽媽謝謝你。”黃豔豔頓時不說話了。三人出了電梯。大廳裏,劉建強等人已經在等候。“許縣長,晚餐已經安排好了。”劉建強彙報。“我們這就過去。”許一鳴點頭。“看來包廂裏的那一桌子菜,隻能是候董一個人吃了。”黃豔豔笑,“可候董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下。”荀明亮笑:“怎麼可能是候董一個人,黃主任難道不算?”“我跟許縣長走啊。”黃豔豔也不管現場人數眾多,當著眾人的麵拿許一鳴說事,“都知道我喜歡許縣長,有了許縣長,我鐵定不要那瘦猴。”“那就不必了。”許一鳴一笑,“候董可是你的老板。”“我也想讓張縣長、許縣長做我的老板啊,可是兩位縣長不要。”黃豔豔笑。“這個你找張縣長。”許一鳴笑了笑,朝門外走去。荀明亮看著許一鳴的背影一笑:“看來黃主任還是去陪候董合適。”“氣死了。”黃豔豔高跟鞋一敲,笑,“不吃了,讓候董一個人吃,我減肥。”旋轉門邊,許一鳴與葛長遠不期而遇。葛長遠一見許一鳴,嗬嗬一笑:“許縣長這是準備上哪?”許一鳴看了葛長遠一眼,一笑:“原來是葛董。”葛長遠笑嗬嗬,看了不遠處的黃豔豔一眼:“不是葛董還能是誰?難不成是候董?”葛長遠四十來歲,微胖,浙商,為此次參與競標的十家路橋公司之一的董事長,前段時間曾率員到周洛查勘快速通道現場,與許一鳴有過一麵之緣。許一鳴對葛長遠印象深刻,不是因為葛長遠其人,而是因為其公司的工作作風。其他路橋公司都是勘察完現場就走,而葛長遠自己雖然第二天就離開了周洛,但其屬下的雇員卻一直留在周洛,對快速通道全線勘察又勘察,如此專注,很是難得。許一鳴因此對該公司頗為關注,特意在網上搜索了一下該公司,發現該公司修建的高速公路、隧道、橋梁還真是不少,網上對該公司的評價頗為正麵,許一鳴由此對該公司和葛長遠印象深刻。“葛董什麼時候到的?”許一鳴問。今天,現在,葛長遠剛剛從浙江趕過來,正準備入住省委賓館。“許縣長這是準備外出吃飯?”葛長遠笑問。許一鳴點頭,說正是如此,準備率大家解決溫飽問題。葛長遠問許一鳴等會在哪家餐館就餐,許一鳴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許縣長別誤會。”葛長遠笑,“我絕對沒有追著許縣長,到許縣長就餐的餐館公關的打算,我知道許縣長自律,我得避嫌,知道許縣長在哪用餐,等會繞著走,免得到時碰上,將來說不清楚。”“是嗎?”許一鳴笑。“當然。”葛長遠點頭,說快速通道這個項目,他們公司經過反複勘察,認真核算,已是心中有數,他們在招標文件上下足了工夫,現在招標文件已經做好,他對自己的方案有信心,從周洛方麵此次招標的程序來看,似乎不存在什麼暗箱操作,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公司對於中標此項目,不敢說穩操勝券,也敢說十拿九穩,所以在開標之前,還是不與許一鳴見麵為好,免得將來惹出什麼是非。真要是中標,別人又如何相信他葛長遠是在招標文件上下足了工夫,而不是在許縣長身上下了工夫。“沒想到葛董對拿下快速通道項目這麼自信。”許一鳴笑。葛長遠爽朗一笑:“要是沒有這點自信,我們公司的人豈會在周洛勘察又勘察?沒有這個必要不是?”葛長遠說算了,許一鳴不願意說在哪就餐,沒關係,他等會就在賓館的咖啡廳吃西餐,哪都不去,隻要不出賓館,肯定不會和許一鳴遇上。葛長遠還說,本來他是有在投標前,邀請許一鳴在咖啡廳喝一杯咖啡的打算,可基於上述的想法,覺得還是算了,等工程定標,他們公司中標,他到時再約許一鳴喝咖啡。“有一個問題想問,希望許縣長到時不吝賜教。”“這個可以。”許一鳴頭一點,“定標後,雙方有進一步溝通這個的環節。”“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擾許縣長了,我們明天下午再聊。”“行。”許一鳴一笑,走了出去。黃豔豔看著走進大廳的葛長遠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