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星無月。
九道山莊。
莊內,燈光慘兮兮的,魏忠賢高坐在上,下首站著九道山莊莊主孫雲鶴和“九死徒”,末尾亭立著一位少女,容色寡淡,眉間鬱鬱。
魏忠賢沉聲道:“雲鶴,現在情況如何?”
白白胖胖,一臉奸猾的孫雲鶴卑躬道:“啟稟千歲,那小子被我們故意弄到王員外府上後,果然被逍遙子救走,隨後順利加入暗河。我們稍做手腳,利用那小子先後試探了楚國客棧、唐門、武當、幽冥鬼教和大觀園,千歲要找的那個人似乎不在這幾個幫派裏。”
“哦?”魏忠賢皺眉沉思。
“隻有一事,屬下不太明白。”孫雲鶴道。
“什麼事?”魏忠賢問。
“那小子已與楚國客棧、唐門和幽冥鬼教這三個最難纏的幫派結了仇,夠他吃不了兜著走,我們盯著就可以了,為何還要派人追殺?”孫雲鶴抬頭望向魏忠賢。
“給那小子製造的麻煩,當然要越多越好。麻煩越多,大魚上鉤的機率越大。”魏忠賢怪笑道。
“萬一那小子死了呢?”孫雲鶴又問。
“如果死了,大魚可能會出現;如果沒死,大魚一定會出現。這兩種情況,嘿嘿,都挺合我的胃口。反正他早晚是要死的,咱們做戲就要做得真一點。不過,憑他在九道山莊逃跑十次、百折不撓的意誌,估計一時半會也死不了……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魏忠賢一副運籌帷幄之狀。
“什麼秘密?”孫雲鶴好奇地問。
“大魚雖然隻有一條,但是,魚餌並不止一隻。”魏忠賢道。
“千歲智謀蓋世,屬下就算學一輩子也難及千歲之萬一。”孫雲鶴滿臉佩服之情,連忙吹捧。
“馬屁就不用拍了。一切按原計劃進行,那小子你們可得給我盯好了,不得有半點馬虎。”魏忠賢強調。
“千歲請放心,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孫雲鶴很有把握的樣子。
“嗯,很好。”魏忠賢讚許點頭,“那,《玉.女.心.經》呢?”
孫雲鶴麵色微變:“這個……許缺偷到秘籍後,竟未立即上交,後來被那小子替大觀園又奪回去了。”
“哼,枉稱‘偷王之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魏忠賢麵露不悅,兩隻手指輕輕撫弄著沒有胡須的下巴,好久才抬眼道:“嵐鳳。”
隊末那容色寡淡的少女出列一步,向上道:“屬下在。”
“身體恢複得怎樣了?”魏忠賢貌似關心地問。
“早已康複,多謝千歲關愛。”嵐鳳恭聲道。
魏忠賢笑了笑:“讓你陪那小子做了十年的奴隸,辛苦你了。你不會怪我吧?”
“千歲說哪裏話,屬下的命都是千歲所救,為千歲做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嵐鳳語氣依然恭敬,隻是並無什麼感情。
魏忠賢擺手道:“不必左一個千歲右一個千歲的,這裏也沒外人,你還是叫我義父吧。”
“是,義父。”嵐鳳道。
魏忠賢滿意地點了點頭,向孫雲鶴道:“雲鶴,我把我幹女兒交給你了,你可得好生照看,否則……”
孫雲鶴忙道:“這個自然,嵐鳳姑娘在我這裏,凡事有求必應,不敢虧待半分。”
“你辦事我還是很放心的,如此便有勞了。”魏忠賢道。
“能為千歲辦事,乃是屬下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何勞之有?”孫雲鶴諂媚道。
頓了一頓,魏忠賢問:“火神派那邊怎樣了?”
“哼,他們那點把戲,還以為我們看不出。‘華山論劍’之期將近,我們反正也要有所動作,正好賣他們一個順水人情。”孫雲鶴不屑。
“他們還有用處,該客氣還是要客氣的。送上門來的好處誰不要?”魏忠賢狡猾道。
孫雲鶴“嘿”了兩聲,奸相十足。
“哈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任你是誰,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魏忠賢微微舉起自己的一隻手,在眼前左右翻轉,仿佛正在轉動天地的棋局,一邊得意地笑,語聲陰陽怪氣,令人不寒而栗。
夜色愈來愈暗,魏忠賢、孫雲鶴、“九死徒”,還有嵐鳳,漸漸隱在了黑暗裏,連燈火的光亮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