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我配不配做您的女婿?”
“安少爺,您要是不配,這世界上就沒有誰了……”,藍正國雙手無意識地搓動著,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向日葵都比不上。
“隻是……看貝瑞莎,好像不太樂意,”安牧心一狠,既然沒有辦法靠近,“就是不知道,藍先生能不能讓她改變主意了。”
藍正國連連點頭,嘴角堆笑:“安少爺,你想多了,您能看上貝瑞莎,這是她的榮幸,她又怎麼會不願意呢?”
貝瑞莎氣極,本來沒脾氣的人現在也被逼得冷笑:“安少爺!嗬嗬,你猜對了,我的確是不樂意。”
此話一出,藍正國的臉猛地沉下來,安牧見狀,走到貝瑞莎身後,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伯父,我想和貝瑞莎單獨說幾句話。”
剛剛還是藍先生,現在就直接升級為伯父了,不得不說安牧這杯蜜糖灌得真是好。藍正國現在臉上直接喜氣洋洋,紅光滿麵的,然後……回屋了。
臨走前,藍正國瞥了貝瑞莎一眼,眼光之中滿是警告。
待到藍正國的身影完全隱沒在屋內,貝瑞莎一把把肩上的外套扯下來,扔到地上,對著安牧一陣亂踢。
安牧也不躲閃,隻是站在原地,任憑貝瑞莎的鞋印在他黑色的長褲上麵泛濫。等到貝瑞莎氣喘籲籲地停下,安牧嘴角微勾:“不生氣了?”
“你這個混蛋,你和爸爸亂說什麼?還有,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麼叫做嶽父!”
貝瑞莎的小臉因為憤怒,變得紅通通的,整個人看上去水光瀲灩,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
輕輕地抓住貝瑞莎瘦削的肩膀,安牧把從地上撿起的外套再次搭在她的身上:“這麼冷的天,小心不要感冒了。”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叫你爸爸嶽父嗎,我想之前我就已經和你說了,我喜歡你。”
說到這裏,安牧眸中一暗,他倒是沒有想到貝瑞莎在家裏過的是這種日子。特別是繼母,簡直是在虐待。
既然藍家對貝瑞莎不好,他不介意成為她身後的靠山——他倒是想要看看,誰還敢動她。
給貝瑞莎一個“安少爺未婚妻”的名號,想要動她的人,估計都會忌憚著,掂量掂量。
“你想要知道為什麼嗎?”,安牧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一陣悸動,“貝瑞莎,是不是我前世欠了你的債,所以這輩子要受這些折磨?”
“安牧,”語氣之中滿是無可奈何,貝瑞莎的手慢慢收緊,“你真的不必這樣的,不值得。”
聰明如貝瑞莎,之前一時怒火上頭,現在冷靜下來,又怎麼會不知道安牧到底想做什麼呢。
“我隻是看不得,你受苦,”安牧輕歎,如果這樣可以讓貝瑞莎過得好一點,他願意付出更多,“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貝瑞莎在法國出生,繼承了那個舞女所有的貌美基因。母親早逝,後來被藍正國認回來,卻因為是藍正國的私生女,一直被張美藝記恨。
張美藝是藍正國的原配夫人,大概是因為脾氣不好,再加上結婚這麼多年,一無所出……才有了藍正國那次出軌。
結果藍正國認回貝瑞莎以後,張美藝哭天搶地,各種哭鬧不依。直到後麵,藍正國鬆口,把女兒給她教養,她才安分下來。
隻是這樣一來,卻是苦了貝瑞莎。張美藝以女孩子應該矜持為理由,將她圈禁在家中,不讓她出門。
甚至到了初中,張美藝沒有辦法改變藍正國要送貝瑞莎去上學的想法,貝瑞莎這才能出去。
但是……張美藝卻是沒有罷休,再三警告貝瑞莎,不準和班上同學交往——美其名曰,女子淑德。
除此以外,還有門禁,要是貝瑞莎回來晚了,像這樣站在外麵還是輕的。如果正好遇到張美藝氣不順,就跪在地上,直到她開口了,才能站起來。
而藍正國,雖然心疼這個唯一的女兒,卻是迫於自己當初的承諾,不對張美藝教養貝瑞莎的方式插手……
要不是今天安牧解圍,估計貝瑞莎得站到十一點。“安牧,”貝瑞莎睜眼,眸底一片水光,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大概是,上輩子欠了你太多,所以這輩子來還債。”
渾身一僵,安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撲到懷中的女孩,過了很久很久,才敢伸出手抱住她。
“謝謝你,安牧,”貝瑞莎的聲音裏麵竟然帶了哭腔,“我很高興,真的,我很高興……”
她再堅強,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從小沒有享受過母親的嗬護,長大以後張美藝更是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甚至在學校,因為張美藝的警告,她從來不和別人主動說話,連一個朋友都不敢交。
每次看著一群女生說說笑笑,一起吃飯上廁所,玩遊戲,學習,貝瑞莎眼底都是豔羨。
其實,和安牧做同桌,貝瑞莎心底是感激的。雖然她不理安牧,但是他一直都主動找話題說,一個人“自言自語”。
安牧,是她的一扇窗。
“你答應了?”,安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懷中的人兒,貝瑞莎雖然在女生之中也算是比較高的,但是在安牧麵前也隻到他下巴處。
這是不是……情侶身高差……,安牧在心中偷偷這樣想著,嘴角湧現出一絲甜蜜。
貝瑞莎卻突然放開他,朝著門口跑去。看見她害羞的樣子,安牧故意壞心地喊道:“明天上學我來等你。”
而屋內,張美藝雖然說話的聲音還是諷刺,卻沒有那麼難聽了——而且她總會時不時地瞅向藍正國,似乎在忌憚些什麼。
貝瑞莎知道,安牧的話起了作用……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安婛的出現。
安婛是一直在國外留學的,家族企業也是在國外,雖然也姓安,但是和安牧家半毛錢關係都扯不上。
等到大學因為不想再呆在國外,便買了一張機票直接回國。安婛是家中獨女,父母寵愛,叔伯溺愛……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所以當她對安牧一見鍾情的時候,就勢必要把他搶到手。隻是,安牧眼中隻有一個貝瑞莎,對於其它女生,根本就不會多看一眼。
安婛也是一個有心機,有耐心的,慢慢地接近貝瑞莎,對她像是對親生姐妹一般好——貝瑞莎本來一直都沒有什麼知心朋友,看到安婛對自己這麼好,更是感動不已。
以至於到後來,貝瑞莎隻要一出去,就一定會叫上安婛……安牧卻也沒有多想……
隻是,安牧對貝瑞莎的死心塌地真真是安婛出乎意料,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若有若無的挑撥離間、製造誤會,兩個人的感情卻是堅定無比。
安婛最後……布下了一個死局:讓長澤西川看見貝瑞莎……
長澤西川一向喜歡美麗精致的東西,不出安婛所料,看見貝瑞莎的第一眼,他就在想要怎麼把貝瑞莎弄到手。
後來,安婛聯合張美藝,不斷地恐嚇藍正國——再加上長澤西川的施壓。藍正國也是昏了頭,竟然給貝瑞莎下藥,然後打開家門讓長澤西川進去……
事後,當安牧再次來找貝瑞莎的時候……
“貝瑞莎,”安牧站在門前,看著緊緊關閉的大門,眉頭一皺,“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貝瑞莎背靠在冰涼的門上,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豆大的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刷啦刷啦往下掉。
“貝瑞莎,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安牧滿心著急,無奈屋內卻是一絲回應都沒有。
“安牧!”,貝瑞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切正常,雙手卻是緊緊地揪住自己的領口——上麵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的吻痕,一看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緩緩地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上麵滿是晶瑩,貝瑞莎說出這句話,隻覺得心在滴血。
安牧……對不起,可是,現在的我,哪裏還有資格站在你麵前?
“貝瑞莎!開門,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做不要再來找你了!”
安牧眸中滿是火氣,本來說好兩個人大學畢業就結婚,之前也一直好好的,現在這是怎麼了。
不過就過了一個周末,貝瑞莎變化怎麼這麼大?一抹冷色迅速從眼底劃過,難道發生了什麼?
“貝瑞莎,你開門!”,一想到這裏,安牧心底就惴惴不安,雙手使勁兒地捶打著鐵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說話,你告訴我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當安然說到“欺負”兩個字的時候,貝瑞莎的眼淚掉得更加厲害,身子無力地滑落到地上。
她當然知道,隻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安牧,安牧一定不會放過長澤西川,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會給她報仇。
可是,她也知道,安牧家的背景和長澤西川的實力不相上下,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安牧,我又怎麼忍心,讓你為了我,去冒險?!很有可能,告訴安牧這件事以後,他會不管不顧——殺了長澤西川都是不在話下。
安牧,大概是我們兩個人今生有緣無份,隻能來世再相遇。“安牧,什麼事情都沒有,你走吧!”
“你以為我是真的喜歡你嗎?”,貝瑞莎隻覺得自己的心在狠狠收緊,一點一點,像是被長繩狠狠勒緊,“這麼多年來,我不過是想要借你的力,讓爸爸的事業飛快發展而已。”
“有了安家這個護身牌,藍氏一路走得順風順水,嗬嗬,也隻有你這個傻子……”,心中像是堵住了一般,貝瑞莎連續深呼吸了好幾下,才能夠再次開口,“還真的以為,我是喜歡你。”
安牧眸中一冷,放下正在敲門的手——手指一片紅腫,可見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那麼你知不知道,我既然能夠讓藍氏上天,”聲音裏麵帶上了冷意,安牧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眸中沒有焦急,“我自然也能讓它下地獄!!!”
貝瑞莎渾身顫抖,慢慢地將頭埋入雙膝之中,下地獄就下地獄好了,安牧,隻要你能忘記我……隻要你能忘記我……
無聲地抽泣著,貝瑞莎的家居長裙很快染上一片濕意。安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