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麵上橘紅色的光芒,貝瑞莎的心狠狠提起。糟了!……
“安牧,”貝瑞莎緩緩閉上眼睛,手上狠狠用力一推,“對不起!”
明明,應該感覺輕鬆才對,可是為什麼,心會這麼疼呢?像是被狠狠地剜去一塊兒,那個位置空落落的疼。
這個人,剛剛可是想要侵犯自己!貝瑞莎狠狠咬牙,然後迅速從地上站起,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快速整理好。
安牧因為剛剛那句對不起,整個人都處在驚呆之中,所以一點沒有防備,很快就被推開了。
看著外麵漸晚的天色,皺了皺眉頭,貝瑞莎理了理自己的衣擺,然後利落地從地上撿起書包。
她也看出來了,安牧其實剛剛隻是想要嚇嚇她,並沒有真的要傷害她的意思。
想到這裏,貝瑞莎回頭,安牧此時垂著頭站在原地,一臉受傷的表情。幾不可聞地抿唇,貝瑞莎輕輕歎了一口氣。
將書包背在身上,貝瑞莎纖細雪白的手指在衣服上麵輕輕拍打,一些灰塵慢慢掉落。
“你真的不肯接受我?”,一直沉默著的安牧出聲。此時,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犯賤了,人家都說了不喜歡不喜歡,偏偏自己還要這麼不要臉地貼上去。
心中流過些許悲哀,這哪裏還是那個驕傲得意的他……
“我……”,貝瑞莎本來想狠聲拒絕,但是看見那鳳眸之中的悲涼,心底不自覺一軟,“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安牧,我不是你的良人。”
“去他媽的什麼良人!貝瑞莎,我隻想要你!”安牧語氣激烈,眼中遍布瘋狂,看起來有些嚇人。
貝瑞莎也是被嚇得心狠狠一跳,腳下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安牧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隻發狂的獅子,不管不顧地向麵前的一切伸出利爪,撕碎一切。
“安牧,”貝瑞莎眼底有些難過,她不是石頭,自然可以感覺安牧對她的感情不是假的——可是,一抹淚在眼角不著痕跡地落下。她不配……
“對不起,”貝瑞莎狠心地說完,然後深吸一口氣,大步朝著門口跑去。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得難過心傷,看著那西沉的落日,貝瑞莎心底更是焦急。
看著貝瑞莎的身影,安牧眸中暗色遍布……她竟然就這樣走了……竟然就這樣走了!!!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安牧動了動有些發麻的雙腿,然後朝著門口走去,狹長的丹鳳眼中一片平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站在路口,安牧放在褲兜裏麵的手慢慢地握緊,再張開,再握緊。
這裏再往前,就是貝瑞莎的家門口。但是,他可以有另外一條路可以回家,為什麼要從這裏走呢?
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明明人家都已經拒絕他了,難道他還要那麼不要臉地去跟在人家屁股後麵嗎……
心裏雖然這麼想著,但是修長的雙腿卻是不受控製地朝著前麵走去。安牧輕輕地閉上眼睛,貝瑞莎,你究竟給我下了什麼藥。
像是毒藥,又像是上癮的罌粟,讓人不能想念,卻是渾身如同被蟲蟻噬咬。
前方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依舊是一身雪白,在這濃重的夜色之中更顯突兀。安牧眼眸微微眯起,這麼晚了,她站在外麵幹什麼……
現在這天氣,雖然白天依舊有些炎熱,但是晝夜溫差卻是極大的。特別是現在,就算是他,身體底子一直挺好,現在還穿了兩件。
而眼前那個人,卻是被凍得有些發抖,臉色蒼白。在路燈黃色的燈光下,那小臉被凍的通紅,看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安然站在離貝瑞莎比較遠的地方,但是前麵發生的一切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
被凍紅的雙手放在嘴邊,貝瑞莎使勁兒地嗬著氣,努力讓自己的手有一絲溫度。她現在,隻覺得背後有涼氣不斷地滲入,像是一支又一支冰箭射入背部。
轉身使勁兒地跺跺腳,整個人都在顫抖,貝瑞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的腦袋現在就是昏昏沉沉,昏昏沉沉,腳底有寒意升騰而起,身體似乎有些支持不住。
身上突然傳來一陣溫暖,帶著暖意和好聞的薄荷氣息。貝瑞莎身體一僵,輕輕扭頭,就看見安牧站在自己身後。
將外套披在貝瑞莎身上,安牧繞到她身前,低下頭,沉默著將她身上外套的扣子一顆一顆扣好。
“安牧……”,貝瑞莎鬼使神差地喊出他的名字,鼻尖有些酸澀。莫名其妙地,心中竟然有些委屈。可是這不是經常的嗎,為什麼會委屈,貝瑞莎低下頭,手指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臂。
安牧看了一眼麵前緊閉的大門,有溫暖的燈光透過門縫泄露出來,伴隨而來的還有很熱鬧的說笑聲。
“為什麼不進去?”
說著,安牧緩緩低下頭,看著那雙清澈的碧眸。像是上好的翡翠,又像是幹淨到了極點的湖水,平靜安穩。
貝瑞莎輕輕搖搖頭,不肯說話。“我去幫你敲門……”,安牧眼眸低垂,冷厲和殺意飛快掠過。
聽到這句話,貝瑞莎本來蒼白的臉上頓時毫無血色,聲音近乎祈求:“別!”
“為什麼不?”,安牧不肯
放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近乎逼迫地問道,“我剛剛一直在那邊看著你,你站了不止一個小時了吧?”
“我……”,貝瑞莎囁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安牧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怒火更甚……
“安牧,求求你,不要去!!!”
貝瑞莎渾身顫抖,像是秋風裏麵的落葉。不,要是安牧去敲門,她無法想象……想到自己所遭受的,這麼狼狽尷尬的情況,卻是她最不願意讓安牧看到的。
正當安牧轉身準備去敲門——或者應該說是踹門的時候,“吱呀——”,門卻應聲而開。
一個保養精致得體的婦人從裏麵緩緩走出,一步一步,有些苛刻的臉上滿是不屑。高顴骨,眼角上挑,嘴角是輕蔑的笑容,可以看出來年輕時候一定是一個美女。
就算是現在,這個女人依舊是渾身風韻猶存,隻是那渾身散發出氣息,卻是讓人知道——這肯定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看見來人,貝瑞莎渾身一抖,臉色非常不好,就連聲音裏麵,都帶上了驚恐。
站在一邊的安牧看見貝瑞莎這個樣子,心中更加疑惑,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貝瑞莎這麼害怕?
本來安牧是想要去開門的,不料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門的時候,門就從裏麵突然打開了。還好他反應快,迅速站到了旁邊一個隱蔽的地方。
從這個地方,別人很難看見他,卻能夠很輕易地把貝瑞莎那邊發生的事情悉數收入眼底。
“媽媽。”貝瑞莎開口,凍得有些烏紫的唇輕輕顫抖。白皙的手垂在身邊,安牧看到貝瑞莎那個樣子,心頭更加疑惑……這個人,是貝瑞莎的媽媽?
再次仔細地打量著那個女人,要是這個女人是貝瑞莎的媽媽,安牧覺得,除非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女人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站在貝瑞莎麵前,眼中滿是淩厲冰冷。“媽媽……”,貝瑞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大一點兒,因為此時,她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被凍在了喉嚨之中。
“知道錯了嗎?”“對不起,媽媽,我錯了。”貝瑞莎咬唇。“錯在哪裏?”“我……不該這麼晚回家,讓你們擔心。”
安牧的心裏“咯噔”一下,難道貝瑞莎之所以現在站在這裏,是因為自己……
難怪貝瑞莎走的時候,臉色那麼焦急,那麼難看。
女人之前隻顧著讓貝瑞莎認錯,結果目光不經意流轉,卻猛地看到了貝瑞莎身上那件外套。
貝瑞莎也發現了女人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對勁兒,一下子非常凶惡,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你竟然敢偷偷進去拿衣服!”,女子的聲音猛地拔高,震得人的耳膜生疼,“我之前和你這麼說的?我讓你站在外麵!!!就是要讓你好好凍一下!”
安牧看向安靜的貝瑞莎,心抖了抖,目光再次移到那個女人身上的時候,猛地變得寒冽,像是鋒利的匕首。
貝瑞莎瑟瑟發抖,看著女人憤怒扭曲的臉,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貝瑞莎這樣一退,那件外套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燈光下麵。女人這才看清楚,那件外套……是男式的……
眼中像是淬了毒的光,女人大步跨到貝瑞莎麵前,一把扯住她身上的外套,聲音狠辣。
“好啊你,你這個臭丫頭!”,女人一把抓住她的頭發,臉上滿是潑辣,“看來你真是長本事了!這是哪個野男人的衣服?啊,你說啊!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你果然和你那個妓女母親一模一樣,不管我花費多大努力,你都是賤到骨子裏麵了!”
“想你小時候回來,我就算是不喜歡你,也是費心勞神地教育你,隻希望你可以成為一個名媛淑女。”
“整整七八年,我每天足不出戶,就在家裏陪著你,教育你……”
女子越說越激動,整個人都有些瘋狂,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能輕易被察覺的報複快感。
“我……媽媽……啊……”,貝瑞莎有些痛苦地抓住那雙手,卻不敢太用力,隻希望女子可以下手輕一點兒,“媽媽,我錯了,我錯了,我答應你再也不和別人來往了。”
看著貝瑞莎那濃密的秀發此時被毫不憐惜地撕扯著,安牧再也忍受不了,猛地從暗處走出來。
一把捏住女人的手腕,安牧眸中冰冷似寒星……然後,貝瑞莎聽見了什麼碎裂的聲音。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響徹夜幕的慘叫……
聽著這慎人的叫聲,貝瑞莎心頭一顫。頭上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見,貝瑞莎緩緩抬頭,眼中滿是驚恐。
女人的手腕現在像是斷掉的樹枝一般,軟軟地垂落在身側。“媽媽!”貝瑞莎心中有些恐懼,大步向前,一把扶住她。
女人隻覺得手上是鑽心的疼痛,痛不欲生……看著走到麵前的女孩兒,狹長的眼眸一眯。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空中響起,劃破了夜的寧靜。貝瑞莎整個人一僵,白皙的臉上是一個鮮紅的五指山印。
女子臉上則是狠毒的笑容,看著貝瑞莎緋紅的臉,突然有些害怕地往後退去。安牧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貝瑞莎的身後,冷冷地看著她剛剛打過貝瑞莎的另一隻手……